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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不能這樣想。你都已經說了,你沒有患她那個病,沒準你很快就會……」

  「不僅僅是這樣。我對這種懷孕方式總有一種天然的牴觸。我知道這是不對的,但我還是覺得不應該以這種方式生孩子。」

  這時,詹姆斯拿著阿麥亞的手機走進來。

  「是薩巴爾薩副警探。」詹姆斯邊說邊用手指著手機。阿麥亞拿起手機。

  「頭兒,一個巡警在路邊找到了一雙小女孩兒的鞋,直直地朝著公路放著。他們剛通知我,我現在派輛車來接您,我們在那邊會合。」

  「那屍體呢?」阿麥亞半掩著手機,降低了聲音問薩巴爾薩副警探。

  「我們還沒有找到屍體。與前幾起案件不同,那是一個很難進入的區域,植被非常茂密,從公路望去看不到河。如果下面有女孩兒的屍體,那麼我們需要費點勁兒才能進去尋找。為什麼這次兇手選擇這麼一個地方?也許他並不想讓我們這麼容易就找到屍體。」

  阿麥亞思量著說:「不,兇手想要我們找到屍體。他放了一雙鞋子在那裡,就是為了給我們指路。他選擇一個從公路望去無法一眼看到的地點,僅僅是因為他不想出現任何意外情況,這樣他可以不被打擾地做好充分的準備,把這個謀殺藝術品展現在我們面前。」

  這是一雙野馬牌的鞋,白色漆皮,跟很高。一個警察在約南的指揮下,從各個角度給這雙鞋拍照。閃光燈讓這雙鞋子看起來更加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這雙鞋被放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好像被賦予了某種魔力,就像是童話故事中公主的水晶鞋或是像一個概念藝術家荒誕不經的作品。阿麥亞腦海中出現了舞鞋在那個魔法世界裡放了整整齊齊的一排的場景。突然薩巴爾薩副警探的聲音把阿麥亞帶回了現實世界。

  「這太令人費解了。我指的是這雙鞋子。為什麼兇手要這麼做?」

  「就像動物的領地行為一樣,圈定自己的地盤。他把鞋子留在這裡是在向我們挑釁,似乎在說:『你們看我給你們留下的東西,奧倫賽羅來了,給你們帶來了小禮物。』」

  「真是個混蛋!」

  阿麥亞好不容易將目光從那雙仿佛擁有魔力的公主鞋上移開,望向那片茂密的樹林。薩巴爾薩副警探手中的對講機不時地發出吱吱的噪音。

  「找到屍體了嗎?」

  「目前還沒有。但是我已經跟您說了,這裡,在屏障般的植被和天然峽谷的包圍中流淌著一條河流。」

  大功率手電筒的強光在那些不長葉子的樹幹上劃出一道道如幽靈般的光線,這些光線相互分離,把整個樹林照得就像是倒過來的黎明時的天空,仿佛太陽從地面升起,閃閃發著光。阿麥亞一邊穿靴子,一邊估量著這片具有魔法的黑森林會如何影響她的思緒。這時,伊里阿爾特副警探喘著粗氣一路小跑地從那片厚重的森林裡鑽出來。

  「我們找到屍體了!」

  阿麥亞跟在約南和薩巴爾薩副警探後面,從山坡上走下去。腳下鬆軟的泥土不斷地滑動,繁密的樹根拽著泥土,但是最近的傾盆大雨還是深入了泥土最深處,將覆蓋在泥土上的落葉混成了一張泥濘濕滑的地毯。他們扶著樹幹往下走。樹木緊挨在一起,他們只得不斷地改變下坡的道路。剛走幾步,阿麥亞就聽到蒙特斯警探在後面嘟囔著罵街,因為他的皮衣和那雙名貴的義大利鞋被弄髒了。

  在一個陡峭的斷崖前,森林突然消失了。斷崖的兩邊都是河流,形成一個狹窄的U字形,就像是天然形成的陷阱。他們沿著山坡爬下去,直到來到一片黑暗地區,警探們不得不七手八腳地拿出手電筒照明。狹窄的峽谷中,河水更加湍急。在峽谷的絕壁和河岸之間,只有一條不到一米半寬的乾燥的礫石帶。阿麥亞看到了小女孩兒的手。手掌張開著,擺在被脫去衣服的身體邊上,這是令人驚悚的奉獻的姿勢。小女孩兒的左手幾乎碰到水面。一頭金色的秀髮長及腰部,一雙綠色的大眼睛已經渾濁,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白色的薄紗。她死亡的姿態是那麼唯美,那個殺人狂魔想出的神秘的造型藝術的確達到了理想的效果。他成功地按照自己的計劃抓住了這個小女孩兒,並殺死了她,但是就是這雙公主的眼睛,又重新賦予她生命。雖然她的眼睛已經蒙上白霧,但是仍然炯炯有神地望著巴斯坦河的河床。阿麥亞後退了兩步,一邊祈禱,一邊戴上蒙特斯遞給她的手套。雖然是別人的痛苦,但是阿麥亞仍然覺得悲痛不已。她看了一眼伊里阿爾特。伊里阿爾特正用手捂著嘴。他發現有人看他的時候,驚慌地把手放下來。

  「我認識她……我認識這個小女孩兒。我認識她的家人,她是阿爾比蘇家的孩子。」阿麥亞邊說邊看了薩巴爾薩一眼,似乎在尋求薩巴爾薩副警探的確認。「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是我確定她就是阿爾比蘇的孩子。」

  「她叫安妮,安妮·阿爾比蘇。」約南看著手中的圖書證確認,「我們在上面幾米處發現了小女孩兒的背包。」約南指著河流上游那片黑暗的區域說道。

  阿麥亞跪在小女孩兒身邊,觀察著小女孩兒。小女孩兒臉上冰冷的表情,似乎還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她幾歲了?」阿麥亞問。

  「十五歲。我記得她還沒到十六歲。」伊里阿爾特走近屍體後回答道。他看了一會兒屍體,然後突然跑開,直到十米遠處,彎下身開始嘔吐。沒有人理會他。他邊用一塊手絹擦衣服,邊走回來和大家說對不起。大家依然沒有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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