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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是她,另外兩個被害人都存在這個問題。」王憲江仿佛在自言自語,「兇手是怎麼跟被害人接觸上的呢?」

  邰偉不說話了,耐心地等著他做出下一步指示。思忖半晌,王憲江揮揮手:「先按強擄的思路來,找僻靜處。」

  邰偉應了一聲,發動吉普車,沿著豐收大街快速通過,又轉入小南一路。王憲江只掃了一眼,就意識到沒有必要慢慢探查了——路邊儘是高高的圍牆,岔路只有兩條,而不遠處就是孫慧的家。

  吉普車很快就抵達終點:北關區小南一路22號。這裡是材料試驗機廠家屬區,亦是孫慧的父親生前從廠里分配得來的住房。

  家屬區屬於封閉型,設有院牆。離開小南一路後,仍需在一條土路上行進1.2公里後方可抵達左側家屬區小門。土路右側,是一片用鐵皮圍擋暫時隔離開的空地。

  王憲江指指那排藍色鐵皮圍擋:「這是什麼地方?」

  邰偉看看地圖:「原來是變壓器廠,看樣子被拆遷了,大概是要建商品房吧。」

  王憲江想了想:「下車。」

  兩個人沿著藍色鐵皮圍擋向前走了幾十米,看到一片被扯開的鐵皮,缺口剛好可以容納一人通過。王憲江鑽進去,看了看空地上殘留的幾堵矮牆和滿地的荒草——殘垣斷壁間,幾個拾荒者模樣的人還在翻找著可以變賣的東西。

  王憲江退出去,又看看左側的圍牆,轉向邰偉。

  邰偉知道他的意思,打開地圖,仔細查看一番,向前方指了指:「材料試驗機廠在西側,家屬區正門也在西側。員工下班後,多數會從正門進入,這條路上應該很少有人走。王憲江點點頭:所以,這裡比較符合作案條件。邰偉苦笑一下:孫慧離家的直線距離都不到五百米。他掏出紅色簽字筆,用嘴咬下筆帽,在地圖上畫下一個紅圈。

  第11章 不速之客

  每根蠟燭燃盡的時候,他都會一直盯著看。

  看著那修長、搖曳的火苗漸漸地變得矮小、微弱,仿佛一個風華正茂的女人,在歲月的摧殘中彎曲、鬆弛、乾癟下去。

  然而,在熄滅的前一刻,它似乎總會聚起全部的能量,盡情燃燒一次。爆出最後的強光之後,它會坍縮如豆、如米、如針,直至慢慢消失。

  黑暗降臨前的噼啪聲,仿佛是它在嘶叫。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會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常常想,這種事情一定存在著某種意義。在地上,光的逝去意味著白天和黑夜的交替。在地下,則代表他與這裡融為一體。他並不喜歡下水道。選擇這裡,是因為別無選擇。還有光的時候,他可以做地下的主宰。蠟燭一旦燃盡,他就是一塊磚、一段井壁、一攤污水——甚至不能與老鼠以及各種爬蟲相提並論。

  因此,他不能責怪那個小姑娘浪費了那麼多蠟燭。

  這幾天來,除了去搞藥和食物之外,他始終坐在「房間」里,靜靜地看著她。有很多時候,他覺得她會像蠟燭一樣,慢慢地耗去最後一絲生命。當她躁動不安地扭動著身體,呻吟、哭泣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就會出現那最後的強光。

  然而,那跳動的火苗還在。微弱,卻不屈不撓。如針、如米,再如豆。

  他想,她小小的身體裡,一定有一根長長的棉芯吧。

  不管怎樣,她還是在一點點好起來。雖然大多數時間內她都在昏睡,但體溫已經不再高得嚇人,而且清醒的時間也在變長。特別是餵她吃東西的時候,主動咀嚼和吞咽的次數多了起來。她的食慾正在恢復,常常把牛奶盒吸得咯吱作響還不肯罷休。

  偶爾,她也會睜開眼睛看著他。儘管那目光往往是警惕、不安的,然而,她不再抗拒他。即使是用酒精擦拭傷口的時候,她也儘量保持一動不動。這讓他想起曾經養過的一隻貓。他為它斷掉的後腿包紮的時候,那隻貓也是這個樣子。

  在他常常混亂不堪的腦子裡,那隻黃白黑相間的貓是為數不多的記憶之一。當時它趴在馬路中間,竭力向路邊爬行,對每個試圖靠近的人揮起爪子,發出哈氣聲。他不怕。他不知道其他人在怕什麼。因此,他輕輕鬆鬆地揪住那隻貓後脖頸上的皮,把它拎到了圍牆下。

  兩根樹枝和一根鞋帶就解決了問題。貓不停地舔著自己的斷腿,隨即就安靜下來,趴在曬太陽的他身邊。當他起身離開的時候,貓也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跟著他。於是,他不假思索地再次把它拎起來,放在隨身的帆布挎包里。

  它陪了他兩個月左右的時間。他還記得它緊靠著他的腿,蜷成一團睡覺時的溫暖感覺。某個冬天的晚上,它走了,再也沒有回來。他沒有覺得多失望,更沒有覺得傷心,仿佛它從未出現過一樣。

  因此,當他帶了食物回到「房間」里,發現那張褥子上已經空空如也的時候,他也只是坐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吃掉了那幾個已經變涼的豬肉芹菜餡包子。

  顧浩把話筒放在電話座機上。給邰偉打了一上午電話,這小子還是不見蹤影。他嘗試著打電話呼他,也沒有回音。顧浩在屋子裡來回踱了兩圈,決定去公安局一趟。

  老蘇的話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但是,從他所處的社會層次來看,不太可能有這樣能幫忙辦理戶口的「朋友」。而且,老蘇遮遮掩掩的態度,也讓顧浩懷疑他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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