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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久沒看到小多這樣高興了?

  時遇嘆息著想。

  高興得就像拿到保送資格的人是她自己。

  若不是惦念至深,又怎麼會感同身受。

  時遇摸摸時小多的腦袋,說:「爸媽快回國了,高考結束後,邀請季星臨來吃頓飯吧,就當為他慶祝了。」

  時小多怔了怔,接著,便明白了時遇的用意,她張開手臂抱住時遇,小聲說:「遇哥,能成為你的小妹妹,我特別感激。」

  參賽隊回到南城那天時小多在上課,她沒敢去接機,怕季星臨又凶她,怪她隨便曠課。她數著時間好不容易挨到放學,鈴聲一響就躥了出去,打車直奔季星臨家。

  來開門的是池樹,倚在門邊笑眯眯地逗她:「慢點跑,人我給你看著呢,丟不了!」

  時小多臉上一紅,彎腰從池樹的手臂底下鑽了過去。

  季星臨站在客廳里,他剛洗過澡,頭髮還是濕的,眉眼裡沾著水汽,帶著清爽的薄荷香。見時小多走進來,季星臨一點兒都不驚訝,一手用毛巾擦著頭髮,一手對時小多揮了揮,說:「過來,我帶了禮物給你。」

  時小多彎著眼睛,笑得開心極了。

  季星臨的臥室面積不大,布置得很舒服,地毯和床單是純色系,組合書櫃、電腦桌還有椅子,都是精心搭配過的,放在一起很好看。

  季星臨將毛巾搭在椅背上,指了指旁邊的小沙發,說:「隨便坐。」

  時小多站著沒動,伸手拉了拉季星臨的衣擺,小聲問:「我能先抱你一下嗎?」

  季星臨愣了一下,隨即輕笑起來,眼睛裡映著傍晚時的黃昏暮色,仿佛有星河流動。他張開手臂,神情里不自覺地帶了點寵溺和溫柔。時小多一貫得寸進尺,兔子似的撲進季星臨懷裡,將季星臨抱了個滿懷。

  時小多這一跳慣性不小,季星臨險些被她撞得摔個跟頭,他只覺身上一重,立即收緊手臂把人抱住,忍不住笑出聲音。

  季星臨一向內斂,他很少開懷,很少毫無拘束地大笑或哭喊,也很少給一個人這樣多的縱容,時小多占據了他生命里太多的例外。她就像一個奇蹟,突然降臨,超越了所有期待,甚至用「最好」去形容,都會讓人覺得不夠恰當。

  她是上天送給他的,最溫柔的禮物,她也是溫柔本身。

  〔155〕

  季星臨順利獲得K大的保送資格,不必再跟千軍萬馬去擠獨木橋,生活卻沒有因此輕鬆下來。他開始接觸大學課程,做兼職嚮導,同時,接了份家教的工作。

  他要賺錢,要還債,要用踏實的努力重新鍛造出鎧甲,保護關心他的女孩。

  季星臨在努力,時小多也沒閒著,她看了看K大曆年的錄取分數線,險些哭出來,不愧是一等學府,太難考了。

  季星臨每周給時小多補習三次,每次兩個小時,再累再困,也沒有斷過。時小多感激他的付出,也心疼他的辛苦,不忍心說喪氣的話,可K大的分數線掛在那兒,她真的沒把握一定能考上。

  去同一所大學的話是她說的,被困難嚇住的人也是她。

  時小多有點兒想哭,她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為了多做些題,離K大的分數線近一些,時小多將睡覺的時間延後了兩個小時。可是,過猶不及,夜裡熬過了頭,休息不夠,上課的時候她居然睡著了。顧若楊氣得夠嗆,險些拿教鞭敲她的腦袋。

  不止顧若楊急,時小多自己也急,她天天做噩夢,夢裡漫天的試卷,隨便抓過來一張,全都沒及格。

  時小多真的要哭了,臉色一天天暗下去。有一次,她甚至在補習時打起了瞌睡,腦袋一點,對著手上的筆尖就撞了過去,要不是季星臨眼明手快,托著她的腦袋把她拽了回來,肯定破相。

  季星臨也察覺到不對勁,奪過時小多手上的複習資料,說:「別做題了,我們去看電影。」

  「看什麼電影啊!」時小多語氣很急,眼睛裡泛著淚花,「哪來的時間看電影!我有二十道平面幾何題沒做,還有五張生物卷子,我……」

  季星臨沒說話,箍著時小多的後腦將她抱進了懷裡,他有些笨拙地拍著她的背,不太熟練地試圖安慰她:「別怕啊,一場考試而已,別怕。」

  「我不是怕考試,」時小多圈著季星臨的腰,哽咽著說,「我是怕沒本事和你去同一所大學……我怕我考不上……」

  季星臨收緊手臂,更加用力地抱住她,說:「考不上就考不上,C市又不止K大一所學校,大不了我給公交卡多充點錢,每天都去看你。」

  時小多都已經哭出來,聽見這句又笑了,說:「你會不會嫌我沒用?」

  〔156〕

  第二次模擬考試結束後,季星臨清點了一遍時小多的複習資料,扔掉了難度較高的那部分,只留下最基礎的,那些題不難,但是細緻瑣碎,適合磨鍊基本功。時小多在日益提高的準確率中,找到了一種踏實的感覺,浮躁的心漸漸沉下去。

  早睡早起,不再整夜噩夢,精神也好了很多,時小多學著季星臨那樣,用聽英語新聞打發空閒的瑣碎時間,把背單詞和理論知識當作是日常消遣。時小多背單詞背得太入迷,吃午飯時盯著眼前的餐盤問鹿溪:「青椒肉絲用英語該怎麼說啊?」

  鹿溪咬著筷子愣了兩秒,說:「Chilli-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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