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四：父親的守護
沈碧沁抬首，入眼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面容白皙，頜下留著三寸短須，一身華麗錦服，一看便是富貴人家。
中年男子身邊還坐著一個十六歲左右的少年，面容俊俏，氣質溫雅，想來就是這一次來提親的對象了吧。
「小女子見過楊員外。」匆匆看了一眼，沈碧沁便低下頭一臉恭順的上前行禮。
不論心中如何想的，表面功夫也是要做足的，畢竟這關係到沈家的顏面。
最重要的是他們沈家以後絕對不會是普通人家，從現在起就要開始注重各方面的影響力了。
「好，好啊，仲誠兄，你這閨女養的好啊。」
見到沈碧沁，楊員外雙眸就是一亮，眼中過一抹滿意之色，雖然沈碧沁一直低著頭，但身上那股沉靜之意是如何都掩飾不住，這姑娘很好。
自打進入沈家，楊員外就已經發現這一家人和普通人家的區別，各個生的相貌堂堂，而且氣質也絕非一般莊戶能比，難怪沈家能夠在這短短時間內獲得如此成就。
「楊員外謬讚了。」
自己的女兒被人誇讚，做父親的自然是十分高興，沈守義笑得一臉愉悅，然後指著一旁的少年向沈碧沁介紹道，「沁兒，這是楊員外家的公子楊彬。」
「見過楊公子。」沈碧沁依舊低著頭，行為得體的對著楊彬行了禮。
「沈…沈姑娘客氣了。」楊彬臉上帶著淡淡的紅暈，有些緊張的向沈碧沁回了一禮。
看著眼前渾身透著一股沉靜淡雅的少女，楊彬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飛快的加速起來。
原本聽到對方只又十歲他心中還有些抗拒，可是他沒想到本人竟然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她身上似乎有一股魔力，讓人一見傾心。
「嗯。」
沈碧沁輕聲應了一聲，便到了一旁的位置坐下。
經過季軒逸的事情之後，沈碧沁的心情根本就還未收拾好，對於這次的相親她當真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看來她要找個機會向家人說一下才行。
「這人都到了就好，沈老爺啊，這人你可還滿意？」
見雙方互相問候過，莊媒婆上前一臉笑意的說道，「這楊公子今年十六歲，且有秀才功名在身，還是個廩生，如今正就讀於縣學，絕對是個好孩子。」
「仲誠兄，這次我們也是帶著誠意來的，這是我第二個嫡子，將來也是要繼承家業的，而且我們許給令千金的是正妻之位。」
對於沈碧沁，楊員外各方面都覺得很滿意，輕撫著鬍鬚一臉笑意的對著沈守義說道。
「楊員外的誠意我們能夠感受到，只是這感情畢竟看緣分，還得看看小女是否願意才成。」
沈守義對楊彬也是很滿意，但他更加知道沈碧沁一直十分的有主見，從沒想過要私自為她做主。
「哈哈哈，這是自然。」
聞言，楊員外便笑了起來，他對自己的兒子還是很有自信的。
不論是才學亦或是人品都十分出眾，一直都是姑娘們眼中的如意郎君人選，想來沈家的姑娘也不會例外才是。
想著便看向沈碧沁問道，「沈姑娘，不知你對小兒可還滿意？」
一旁的楊彬也緊張的看向了沈碧沁，雖然才是第一次見面，但楊彬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自信，沈碧沁絕對就是那個能夠陪他共度一生的姑娘。
「楊員外，小女子如今年歲尚小，還未想過這方面的事情。」沈碧沁依舊沒有抬頭，只是起身淡淡的說了一句。
雖然沒有明說，但眾人都知道，沈碧沁這拒絕了。
沈碧沁的回答顯然出乎楊家眾人的預料。
「這年紀並不是問題，彬兒還要考科舉，正好需要時間，等你六年這個我們是沒意見的。」
楊員外微微詫異之後，連忙對著沈碧沁說道。
在楊員外看來，此時和沈家定下婚約就是相當於投資，雖然如今的沈家只是起步階段，但他相信，六年之後的沈家絕對將今非昔比，屆時沈碧沁一定能夠給予他們楊家莫大的幫助，這才是他願意答應等六年的原因。
「楊員外，小女子比較任性，而且善妒，容不下我丈夫納妾，這點，你們可能答應？」
沈碧沁微微沉默，然後抬頭眸光堅定的看向沈守義，「爹，我想要一份像您和娘一樣的感情，不用大富大貴，但求能夠兩人相互扶持，恩愛到老。」
「我能答應！」
楊員外尚未說話，楊彬就上前看著沈碧沁緊張的說道，「我楊彬並非多情之人，若能得姑娘垂青，願一生只娶姑娘一人！」
「彬兒，你莫要胡鬧！」
楊彬話剛說完，楊員外和楊夫人也回過神來，連忙出聲制止楊彬的舉動，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向沈碧沁，「沈姑娘，男子三妻四妾實數常事，更何況我楊家家大業大，需要更多的子嗣來傳承，你這要求有些過了。」
「爹…」
「你閉嘴。」
楊彬剛想出聲反駁，就被楊員外給厲聲呵斥住了，「你將來是要步入官場之人，納妾乃平常事，難不成想讓外人給你加上一個懼內的名頭不成？」
「楊員外，既然如此那您便請回吧。」
此時一旁的沈致遠突然一臉冷然的站了起來，看著楊員外淡淡道，「想娶我五妹便要答應終生不能納妾，否則我們是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經過季軒逸的事件之後，對於妾室的事情沈致遠就變的非常的排斥，他們五妹值得最好的，在他看來，不論是想讓沈碧沁做妾亦或是想納妾，這都是在欺負沈碧沁，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他寧願沈碧沁找一個普通人家，在夫家的敬重和疼愛中度過一生，也不要讓沈碧沁去面對一堆妾室間互相算計迫害的糟心事。
看看沈守仁就知道了，若是到時出現一個像青兒那樣有手段的，沈碧沁還不得吃虧了去。
「仲誠兄，這是什麼意思？」
楊員外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人這麼沒臉還是頭一次，面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他們看好沈家並不代表怕了沈家了，雖然沈家的靠山是季府，但季府是季府，沈家時沈家，就如今的沈家來說，比起他們楊家差了依舊不止一星半點。
「致遠，不得無禮。」
見沈碧沁的態度堅決，沈守義也明白了沈碧沁的意思，輕聲呵斥了沈致遠一聲，便面帶歉意的對著楊員外說道，「楊員外，不瞞您說，小女自小就有主意，我也曾答應過日後不論任何事都不強迫與她，我身為父親，也的確不能言而無信。」
沈守義的意思很明顯，這親事由沈碧沁自己做主，既然沈碧沁不喜歡，那麼這門親事就這麼算了。
「爹！」一旁的楊彬聞言立刻就急了，拉著楊員外的袖子一臉緊張的催促道。
對於沈碧沁他是真的很喜歡，難得遇到一個令他心動的女子，他不想就這樣錯過，而且在他看來，有妾室也並不是什麼好事，就像他們楊家，那些姨娘總是惹娘傷心生氣，他自己的娘子自然是要疼著的，如何能讓她受委屈。
「你可要想好了，自古兒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有自己做主的道理，我這門楊府這次可是帶著十足的誠意來的。」
這次楊員外卻沒有管楊彬的態度，沉著臉看著沈守義，心中很是不快。
他們楊家在漳州府也算是名門望族，家大業大，一個嫡子娶他們一個莊戶之女為正妻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他們就該感恩戴德的接受才是，居然還敢得寸進尺的提條件，簡直不知所謂。
「不用考慮了。」
此時沈碧沁上前，抬起頭，一臉不卑不亢的說道，「楊員外，承蒙您看重，小女子實在很是感激，只是小女子深知配不上楊公子，亦不敢高攀，還望您海涵。」
「沈仲誠，這也是你的意思？」
此時的楊員外的臉色已經徹底黑了，心中一股無名之火騰騰而起，這些人實在不知好歹！
「小女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楊員外，實在抱歉。」看了一眼沈碧沁堅定的神色，沈守義二話不說起身點頭致歉。
「好！很好！哼，我們走！」
聞言，楊員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冷哼一聲便帶著人陰沉著臉快速離開沈宅。
「沈姑娘，小生…小生不會放棄的。」
楊彬走了兩步便停下來，一臉堅定的對沈碧沁說了一聲，這才快步跟上楊員外的腳步。
「爹，對不起，讓您難做了。」等到楊員外等人離開，沈碧沁一臉愧疚的對沈守義說道。
但其實她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溫暖，她如此的任性，沈守義卻是依舊義無反顧的站在她這一邊，沒有為了攀附權貴而無視她的意願，她真的很感動。
「傻孩子，我們家能有今日都是你的功勞，爹沒用不能給你好的生活，但至少女兒的幸福還是能夠守護的。」
沈守義上前摸了摸沈碧沁的腦袋微笑道，「不用覺得愧疚，此事也是爹的不對，沒有問過你的意見就擅自主做接待他們才會出現這個情況，是爹該和你道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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