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雞飛狗跳
「啊，豬…豬跑出來了，跑出來啦！」幾人方才趴到門縫上，就從屋裡走出了一個肥胖的婦人，扯著嗓子對屋內驚慌的大喊。
「什麼豬跑出來了…啊呀，豬跑出來了，當家的快出來抓豬啊！」又是一個胖婦人走出來，看到那發瘋了似的豬後也跟著尖叫起來。
「該死的，這咋回事兒，咋會跑出來的！」
聽到喊聲，兩個粗壯的漢子很快從裡面跑出來，見到眼前的場景頓時就傻眼了，回神後立刻一起跑過去抓豬。
可是發狂中的豬哪裡是那麼好抓的，那力道大得很，其中一漢子一個不小心就被豬給拱得摔趴在地上，接著那豬居然一口叼住了他的褲管瘋狂往外扯去，沒一會兒那漢子光溜溜的屁股就露了半邊出來。
「嗷，俺的娘呀，你個該死的死豬，快鬆開俺的褲子！」
感受到屁股上傳來的冰涼感，那漢子立時羞得滿面通紅，扯住了褲頭趕忙使勁兒的往回拉，可是那豬卻是不鬆口依舊奮力向外扯。
於是在漢子的叫罵中，一人一豬就那樣展開了場奪褲拉鋸戰，這場面當真是好不滑稽。
「哈哈哈…」
看到此番場景，一群明明很想笑的熊孩子為了不被發現，全都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憋得滿臉通紅，眼淚都出來了，可最後還是沒能忍住，捂著肚子大笑了出來。
至於沈碧沁和沈其遠兩人，對壯漢的遭遇則是表示的無比同情，內心更是一陣心虛，但他們兩人終究也是沒能忍住，很是無良的跟著大笑了出來。
「娘的，老子就奇怪呢，原來方才真的是炮仗聲，小兔崽子，別跑，看老子不湊死你們！」
聽到院門外的鬨笑聲，旁邊另一個被眼前奪褲場景給驚愣住的漢子這會兒算是明白過來了，一張疙瘩臉立時就綠了，無比憤怒的大叫一聲，握著拳頭就朝院門飛跑了過來。
「快跑！」
見那漢子一臉暴怒的朝院門跑來，沈碧沁拉上沈其遠拔腿就跑，其它孩子也是跟著狂奔了起來。
陳屠夫家的院子不小，豬圈的位子和院門正好隔了最遠的距離，等那漢子跑出院子之時，幾人早就跑得沒影了，那漢子氣得鼻子都歪了，卻也只能狠狠的在院門上砸了一拳，便回去繼續苦逼的抓豬去了。
雖然很想找沈碧沁幾人算帳，但單憑著笑聲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陳屠夫一家就算再氣，卻也是無可奈何。
「呼呼…」
「不…不成了，俺…俺跑不動了！」
「別…別跑了吧，他…好像沒追過來。」
「……」
跑出了老大一段距離之後，一眾跑得兩腿發軟的熊孩子們終於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各個累得直接坐倒在地上。
倒是沈碧沁和沈其遠兩人因為學習弓箭，身體素質比這些熊孩子要好上不少，只是微喘，並不覺得累。
「哈哈哈…」
等到回過氣，一眾熊孩子回過神來，想到陳屠夫家那個漢子被豬給叼走褲子的場景，全都再次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實在是太好笑了。
「你們別笑了，說，為啥要去找那個陳屠夫的麻煩？」沈碧沁才不相信這些熊孩子會無緣無故跑到鄰村就為了給豬圈扔鞭炮，要扔豬圈沈家村也有，作甚要到這陳家村來。
「咳，其實是因為阿土，阿土，你快說。」見沈碧沁面色嚴肅，一群熊孩子立時推了推阿土讓他給出解釋。
「沁兒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個陳屠夫好壞的，每次賣東西都缺斤少兩不說，上次俺娘東西買多了，去他那兒買的肉忘了提，他居然不給還了，還硬是說肉給俺娘了。」
阿土一臉氣憤的說道，「所以俺才想著給他…給他扔鞭炮出出氣。」
「你有啥證據，萬一是你娘記錯了呢？」沈碧沁接著問道。
「才不是呢，陳屠夫邊上幾個賣菜的阿婆和俺娘說了，她們都瞅見了。」阿土搖了搖頭說道。
「原來如此。」
沈碧沁這才點了點頭，可心中對那幾個賣菜的阿婆也是沒啥子好感，看見了都不知道說一聲兒，等事後再說有什麼用？
沈碧沁有些惡意的想著，那些個阿婆一開始指不定是想要從中得些好處才沒說的，可是沒想到陳屠夫為人霸道，居然不願給好處，那些個阿婆心生不滿，這才又去和阿土娘說。
「那啥，黑子，我們下一個目標是哪個來著？」沈碧沁正想著，那邊熊孩子已經又在進行下一個計劃了。
「是陳大熊他家，那臭小子之前放狗去楊子家咬死了一隻雞，這次俺們去炸那隻狗。」黑子想了想之後說道。
「好，就去陳大熊家，走！」
「走！」
「……」
聽黑子說完，眾人便轉移陣地，風風火火的朝陳大熊家裡進發。
到了此時沈碧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中一陣哭笑不得，感情今日是這群熊孩子的集體復仇日啊。
「四哥，你怎麼看？」沈碧沁轉頭看向沈其遠。
「炸狗，我也未曾看過。」沈其遠雙目圓睜，閃閃發光。
「走吧，不然跟不上了。」沈碧沁心中微微嘆息，低頭跟上一群熊孩子。
就沈其遠這表情，意願都寫臉上了好麼，還需要說什麼嗎？
看來今日陳家村要很熱鬧了。
於是，除夕夜，陳家村被一群熊孩子給攪得雞飛狗跳，沈碧沁就這樣在迷糊、無奈和極度刺激中度過了除夕夜的上半夜，等回到家的時候沈碧沁已是精疲力竭，特想直接倒頭大睡。
可惜，還有一個守歲…
想到這裡，沈碧沁恨不得一頭撞死，她心中那個悔啊，嗚嗚，才剛做了壞事，如今報應就來了，想睡不能睡，這絕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
她就不明白了，那些熊孩子體力明明都沒她好，可精力卻旺盛的可怕，前一秒還如一隻喪家犬跑得氣喘吁吁癱軟在地，可是只要稍作休息，下一秒就立時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模樣，繼續朝著下一個目標進發！
直到鞭炮全都用完了，一眾熊孩子都輪著用炮仗欺負了一回小動物，這才算徹底消停。
嗚嗚，果然熊孩子們的遊戲她這個奔三的阿姨是摻和不來的，好心累…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大年初一，早上開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燃放鞭炮，家家戶戶鞭炮齊鳴，整個村子都籠罩在一片喜慶之中。
「唔…」
鞭炮聲連綿不絕，即便裹著被子依舊聲聲入耳，最終沈碧沁只能無比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眼中還有清晰可見的紅血絲。
除夕守歲，昨晚全家人都到五更天明方才入睡，沈碧沁覺得自己眼睛不過才剛剛眯縫了一會兒，怎麼的就開始放鞭炮了？
嗚嗚，真是太討厭了！
「五妹，你醒了麼？」
沈碧沁眼皮子正隨著鞭炮聲上下開合，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這就起了。」
聽到沈碧雪的聲音，沈碧沁應了聲，穿好衣服，這才打著哈欠走去開門。
「看你，臉色這麼蒼白，昨晚讓你先回屋睡，你就是不答應。」
見沈碧沁雙眸通紅，臉色蒼白，面容帶著憔悴，沈碧雪上前拉著沈碧沁的手一臉的心疼。
「啊~」
沈碧沁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才擺手道，「這守歲可是為了爹和娘守的，自然不能偷懶的。」
「行了，看你這樣子怕是不能自己梳頭了，坐著吧，我給你梳頭。」
見沈碧沁說一句話就打一個哈欠，沈碧雪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沈碧沁按到梳妝檯前坐下，方才親自為她梳妝打扮起來。
似乎生怕扯痛沈碧沁頭髮，沈碧雪的動作十分輕柔，梳子在濃密的長髮上輕輕滑過，帶起的酥麻之感絲絲縷縷傳入心臟，令沈碧沁覺得內心一陣陣的溫軟。
「二妹，五妹，新年快樂。」
等為沈碧沁梳妝好，姐妹兩一起走出房間的時候，沈碧玉便一臉笑容的走了過來。
「大姐，新年快樂！」
沈碧沁和沈碧雪兩人也齊齊和沈碧玉問好。
然後此時沈碧沁才突然想起來，昨晚因為喝不少的屠蘇酒，頭有些暈乎乎的，到了後面則是被熊孩子們拉去禍害陳家村的小動物…
等到了下半夜，她雖跟著守歲，卻是全程小雞啄米，腦子一片混沌，哪裡還記得起其它事情，想想昨日竟是連一句話都未來的及與沈碧玉說。
想到這裡，沈碧沁再次抬頭看向沈碧玉，發現她也是滿眼的紅血絲，雖然可能有守歲的原因，但沈碧沁內心還是止不住的心虛。
「大姐，二姐，五妹，新年快樂。」
三姐妹這邊才剛剛相互賀年完畢，那邊沈致遠和沈其遠也一起走了上來。
五人相互賀年，說了吉祥話，之後才一同走進堂屋，此時沈守義和沈林氏已經高坐在主位上了。
「兒子（女兒）給爹娘拜年，祝爹娘新年快樂，在新的一年中，萬事如意，福泰安康。」
沈碧沁幾人全都一起對著兩人跪下，說完新年祝福之後又對著兩人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