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所謂人證
「放肆！沈李氏，公堂之上竟敢出言不遜，念你初犯本官此次便不計較，如若再犯，就別怪本官沒給你機會了！」
見沈李氏開口閉口都是死丫頭，知縣心中就是一陣不快，三爺看重的人，豈是一個她無知村婦可隨意辱罵的！
「大…大老爺息怒，民婦知錯了。」被知縣如此警告，沈李氏趕緊連聲認錯。
「哼。」
對著沈李氏冷哼一聲，知縣這才看向沈碧沁溫聲道，「沈姑娘，此事你作何解釋？」
「大人，此事民女不認！」沈碧沁神色淡然的開口。
「你分明就動手了為何不敢認！」見沈碧沁否認，沈李氏立刻咬牙切齒的指著沈碧沁大叫起來。
「大伯娘眼神可真好。」
嘲諷的看著沈李氏一眼，沈碧沁便看向知縣問道，「敢問大人，方才民女大伯娘所說的那番話似乎是承認了民女一家的前兩條罪行不成立了。」
「恩，不錯，本官聽得真切。」
知縣微微頷首之後看向一旁負責做筆錄的書辦問道，「可都記下了。」
「回大人，都記下了，毫無錯漏。」那書辦連忙恭敬的答道。
「俺…俺…」
聽完書辦這話，沈李氏立時傻眼了，方才她只顧著給沈碧沁加罪名，一時間竟是嘴快直接承認了。
「謝大人。」
沈碧沁這才微笑的道了聲謝，之後繼續道，「那日奶奶因為懷疑我藏私錢便帶著扁擔上門興師問罪，直接用扁擔要毆打民女，民女一時害怕便拿了鋤頭擋在身前，不想奶奶打過來之後竟沒站穩自己反撲在了地上，這些皆是意外，民女並沒未出手。」
當然，她故意用力往回擊的細節自然是被她給略過了。
「沁兒，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為何從未聽你說起過？」聽到沈碧沁的話，沈林氏立刻拉住沈碧沁一臉的自責。
「娘，事情都過去了。」沈碧沁搖了搖頭對沈林氏微笑道。
「你胡說，大老爺她說謊，那日分明就是她用鋤頭故意把俺娘打倒的。」沈李氏大聲的叫了起來，「大老爺，俺有人證！」
聽到沈李氏說有人證，沈碧沁眉頭不由微微一皺，但等她掃視了主宅眾人一眼之後立時就明白了人證是誰了。
見知縣對自己投來詢問的目光，沈碧沁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心中冷笑，沈碧蘭，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死，就不要怪我了！
「人證何在，帶上堂來。」見沈碧沁神色淡然，知縣心下方安，便開口讓帶人證上來。
「民婦沈碧蘭見過大人。」沈碧蘭進來之後先是冷冷的看了沈碧沁一眼，方才對著知縣跪了下去。
「沈碧蘭？你與沈家主宅是何關係？」知縣眉頭微微一皺冷聲道。
「民婦乃沈家大房二女，今為古縣鎮趙家兒媳。」沈碧蘭如實回答。
「你與沈李氏係為母女，如何能做人證，簡直胡鬧！」知縣一聽，立刻就沉下了臉，「來人，將其帶下去。」
「大人，民婦雖是沈李氏之女，但那日與民婦同行的還有民婦夫婿趙三水，他亦可作證！」
沈碧蘭緊張的說道，「我夫家如今與沈家勢如水火，他定然不會包庇沈家的，此事沈守義也是知曉的。」
「這…可有此事？」
知縣看向沈守義問道，面上有著凝重之色，若真是如此，只要趙家肯指證，那沈守義等人的罪行只怕真要坐實了。
「回大人，卻有此事。」沈守義雖然知道這件事情對自己不利，但也只能點頭。
「趙三水何在？」知縣皺了皺眉後，對沈碧蘭問道。
「他並未一同前來，仍在家中。」沈碧蘭說道。
「仍在家中？」知縣一聽，眼眸不由眯了眯，之後道，「馬捕頭何在？」
「屬下在。」聽到召喚，馬捕頭快速的進到公堂內。
「你即刻前往古縣鎮將趙三水給本官帶來。」知縣下達命令之時還隱晦的對馬捕頭使了個眼色。
「是，屬下遵令！」
這馬捕快跟著知縣已有不小的時日，立刻就心領神會，答應了聲便帶著一班捕快前往古縣鎮。
「差爺啊，這究竟所謂何事，小人可是良民，並沒有犯事兒啊，為何要帶小人前往公堂？」突然被一群官差給帶走，趙三水嚇得面如土色，雙腿都在發抖。
「沈碧蘭可是你妻子？」馬捕頭看著趙三水的慫樣眼露鄙夷的問道。
「啊！是…我…我媳婦咋了？」趙三水第一反應便是沈碧蘭莫不是出意外了？
「她現在正在縣衙作證呢，說你也是目擊證人讓你也過去。」
馬捕頭冷笑著道，「居然敢告沈姑娘，難道不知沈姑娘身後是有大人物做靠山的麼，真是不知死活。」
「沈…沈姑娘？差爺，還望您指點一二啊？」
趙三水立時便聽出了馬捕頭這是話中有話，寬袖往前一搭，一個足有半兩重的銀錁子就塞了過去。
捏了捏手中的銀錁子，馬捕頭才滿意的點點頭，「我也不瞞你，你那媳婦如今要指證的人是沈碧沁，人沈姑娘的後台就是我們老爺見了都要恭恭敬敬的喊聲爺，要怎麼做，想你應該是個明白人。」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了，多謝差爺提點。」
聽完馬捕頭的話，趙三水額上的冷汗就直接流了下來，他卻不知道沈碧沁居然擁有如此強硬的後台，趙三水並不傻，一下子便明白了馬捕頭話中的意思了，看來知縣大人是要保這沈碧沁了。
想到沈碧蘭居然再次參和到沈家主宅的事情裡面去，還連帶著把他也給拖下水，最重要的是還惹到了連知縣都要俯首稱臣的大人物，心中簡直憤怒到了極點，這個該死的女人，今日事了，老子一定要休了她！
大約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馬捕頭就帶著趙三水回到了縣衙，對著知縣點頭示意之後，這才恭敬的退下。
「當家的！」見趙三水過來，沈碧蘭臉上滿是驚喜之色。
「小人趙三水，見過大人。」
然而趙三水卻是看都沒看沈碧蘭，徑直走到沈碧蘭身邊對著知縣下跪行禮。
「恩，趙三水，本官問你，今年三月初十，你與趙沈氏前往沈家時，沈田氏與沈家二房是否發生過衝突？」知縣對著趙三水開口問道。
「三月初十？」一聽這時間這麼久了，趙三水還有些茫然。
「當家的，就是那天你陪我一起回娘家，那個死…沈碧沁拿鋤頭打我***那次啊。」一旁沈碧蘭見趙三水遲疑，趕緊拉了拉他的衣袖出聲提醒。
原來是那件事！
聽到沈碧蘭的提醒，趙三水很快就回想了起來，那不是他第一次見沈碧沁的時候麼，那時候這小姨子可是夠兇悍的。
「趙三水，為何不作答。」見趙三水沉默不語，知縣皺著眉頭再次發問。
「你個臭婆娘放開老子。」
回神之後，趙三水一下子甩開沈碧蘭的手，然後一臉憤怒的指著沈碧蘭對知縣道，「大人，是小人沒管教好這個婆娘，導致她是非不明竟在這胡言亂語，那日確實發生了衝突，但絕不是沈四姑娘出的手，而是那個老賊…老婆先動手，不想卻是誤傷了自己。」
趙三水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一臉的嚴肅，而沈碧蘭則是一臉震驚，滿眼的不可置信。
「當家的，你…你…」
「我怎麼了？我趙三水是倒了八輩子霉才會娶了你這麼個滿口謊言的賊婆娘。」
沈碧蘭話沒說完就被趙三水一臉怒氣的打斷了，「大人，這婆娘和她娘家人是一家人，她的證詞不可信，沈四姑娘，實在對不住了，還請千萬不要怪罪。」
「趙公子如此大義滅親為小女子作證，小女子心中萬分感激，怎會怪罪。」
雖不知趙三水會何為突然對自己這般客氣，但沈碧沁也隱隱猜到這事只怕和知縣有關，現在重點要對付的是沈家主宅的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沈碧沁也沒有多做計較。
「啪…」
「趙三水，你不是人！」
見趙三水對沈碧沁那般客氣，沈碧蘭氣得直接給了趙三水一個巴掌，「你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個賤丫頭了！」
「沈碧蘭你瘋了麼！」
趙三水也是被沈碧蘭這一巴掌給打蒙了，回神之後立時怒目圓睜，恨不得直接掐死沈碧蘭。
「我沒瘋，你若不是看上了那賤丫頭，你作何這般處處維護與她！」
沈碧蘭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之後看著沈碧沁一臉恨意的尖聲大叫道，「沈碧沁你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下賤貨，居然勾引自己的姐夫，我殺了你！」
沈碧蘭大喊一聲竟瘋了似的朝沈碧沁撲過去，沈守義很是了解沈碧蘭的性格，所以從一開始就在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此時見沈碧蘭朝沈碧沁撲去，立刻起身上前擋在了沈碧沁身前攔下了她的動作。
「簡直豈有此理，來人，將沈碧蘭給本官拿下！」知縣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聽到知縣的命令，一旁的衙役立刻上前將沈碧蘭給反手制住，壓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