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重傷的小馬
「咦，這馬下下品怎麼只要五兩，雖然是下下品但好歹也是馬，怎的比耕牛還便宜？」沈碧沁疑惑的問道，耕牛一頭都還要六兩呢。
在沈碧沁眼中，馬應該要比牛來的貴才對，畢竟前世看過一些小說電視劇什麼的，動不動就什麼寶馬價值千金之類的。
「傻丫頭，雖然馬少見，但馬不能下地，因此，如果真的是一般的馬，沒人願意買，其價值真的比不上耕牛。」沈守義失笑道，原來這丫頭也有不知道的啊。
「原來如此。」
沈碧沁這才瞭然的點頭，想想也對，在百姓眼裡，實用性才是最大的關注點，肯為寶馬一擲千金，也只有那些紈絝二世祖了。
「這位客官說的非常對，就是這個理，那客官可是決定了要哪個品階的？」那馬小販一臉熱情笑意的問道。
「我們要中品，先帶我們去看看馬再說。」沈碧沁開口道。
「客官？」
聽到沈碧沁說要中品，那馬小販一雙眼睛都亮了，但還是看向了沈守義，他覺得當家的人是沈守義，一個小孩子說的大人未必會答應。
「就聽丫頭的，看中品的。」沈守義二話沒說點頭。
「好嘞，客官請這邊來。」得到確定，馬販子立刻一臉高興的帶著幾人前往中品馬的馬廄。
到了地方之後，沈碧沁看了看那些馬，雖然她不會相馬，但也看得出這些都很是強壯，且看都十分的俊美。
「我們的中品馬都在這裡，客官看看喜歡那一匹。」
那馬販子一臉笑意的說道，「我在這兒賣馬已經十年了，口碑絕對有保證，鎮子裡就沒有不認識我馬老三的。」
「行了，我們就要那匹灰馬吧。」
沈碧沁看了看，最終挑中了一匹灰毛黑鬃的馬，然後看著馬販子問道，「不過這價格我覺得有些高了，能不能再少一些？」
「就是，聖上都下了嚴格的規定，上上品馬不過值米五石﹑布絹各五匹，這些東西最多不過十兩，你這不過中品馬，一匹要二十兩，也太貴了。」沈致遠也開口出價。
「哎呦，這位小兄弟看來還是個讀書人，只是你說的那是遼東那邊的馬市，我們這馬可不是自個兒養的，而是從遼東那邊的馬市運過來的，從遼東馬市到我們這兒，若是走驛站少說也要三個月，就是海運也要一月，這其間所用的路費糧草，可都是要錢。」
那馬販子，苦著一張臉說道，「而且吧，你們是不知道，現在沿海海寇活動越發頻繁，我們這做的也是刀尖兒舔血的生意啊。」
「你說的也很有道理，這樣吧，十八兩，就這一個價，你若答應我們便賣了。」沈守義點了點頭之後說道。
「這個，十九兩，我看客官誠心要買，就算你十九兩了！」那馬販子猶豫了一會兒才一臉肉疼模樣的說道。
「不成，就十八兩。」沈守義搖了搖頭。
「可是這十八兩實在是…」
「噠噠噠…」
「砰…」
那馬販子正猶豫著，突然一匹棗紅色，渾身是血的小馬從一旁沖了過來，可能是受傷太重，跑到沈碧沁幾人面前時突然就重重的側翻在地上，擊起了滿地的灰塵。
這馬長得十分瘦小，而且骨骼纖細，與一般馬匹的粗壯高大有著很大的差別，那小馬痛苦的嘶鳴起來，抬頭看向了眼前的沈碧沁，那雙清澈的眼眸之中充滿了哀求和希冀，眼淚順著眼眶不停的滑落而下。
一眼萬年！
沈碧沁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瞬間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啪…」
「老子讓你跑，讓你再跑！」
此時，一個馬販子凶神惡煞的從後面追了上來，揚起手中的馬鞭就狠狠的抽打在小馬身上，一鞭落下，皮肉屆時炸開，血流如注。
「你們這是做什麼！」
沈碧沁看的眼眶一熱，直接上前抓住了那條鞭子，護在了小馬的身前，眼中滿是憤怒，「它不過是一匹小馬，你們不是賣馬的麼，作何要這樣對它？」
「這個…」
被沈碧沁一小姑娘這般眼中帶淚的指責，那個握著鞭子的馬販子一時間愣住了，都不知道要作何反應的好。
「你們不知道，這馬可不是我們打的，我們撿到它的時候就這樣子了，本以為它活不成了就想撿回來吃肉，誰知它居然活過來了。」
一旁那個賣馬的馬販子趕緊上前說道，「本來我還想著既然活了就養著賣，可不想它居然折了一條腿，這馬折了腿基本就沒活路了，還很痛苦，這才想著幫它解脫的。」
「就是，我們也是出於好心。」
那握鞭子的馬販子此時已然回過神來，一臉怒氣的說道，「你們看看我這手臂，我好心想幫它解脫痛苦，誰想它不領情，還踹了我一腳，我剛是被氣著了才打它的。」
「就算它折了腿又如何，既然它不願意死，你們怎麼可以替它做決定。」沈碧沁心疼的蹲下身子伸手就要去撫摸那小馬的臉。
「誒…姑娘，那馬可凶了，你小心別…」見沈碧沁要碰那小馬，那馬販子連忙緊張的出言提醒。
可令他們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那小馬不僅沒有傷害沈碧沁的舉動，還十分乖順的讓沈碧沁撫摸著，只是眼中的眼淚卻一直沒有停止的往下流淌著。
「這可這是奇了怪了，這馬可從來都不願被人碰的，就是餵它東西都不吃，怎麼的就突然變乖了。」那個握鞭子的馬販子一臉的疑惑。
「老闆，這小馬連同那大馬一起給我，我就給你十九兩，如何？」沈碧沁最終下定了決心。
「姑娘，這馬我們本來也是打算殺了的，你要買我們自然是樂意，只是這馬兒實在沒得救了，你買了…」這馬販子還算是個實誠人。
「這你不用管，就說賣不賣。」此時沈碧沁心情很不好，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很沖。
「賣，既然姑娘願意買我們自然樂意賣的，就十九兩！不過姑娘可得說明是你自願買的，我們可沒有騙人呦。」
見沈碧沁決定要買小馬，那馬販子自然立刻就應承了下來，還不忘叮囑道，否則他的名聲可是會受到影響的。
「放心吧，我不會亂說話的。」沈碧沁不耐煩的皺了皺眉。
「那就好，對了，我不知幾位客官可需要其它的配置？」得到沈碧沁的保證，那馬販子才一臉笑意的點頭。
「我們需要運貨的板車。」
沈碧沁開口說道，「至於轡頭等其他的東西，你就幫著我們全都弄好，到時候一起算錢。」
「好嘞！」
這買全套可是大買賣，那馬販子立刻笑逐顏開的應下，熱情的去給沈碧沁他們組裝馬車。
「爹，你跟著去看著，等弄好了就回來接我，我在這裡陪著它。」
沈碧沁一邊輕輕安撫著小馬一邊對沈守義說道，「它受傷很重，我要立刻送它去城裡就醫。」
這小鎮裡面雖然也有獸醫，但是沈碧沁並不怎麼相信他們的醫術，她想要找季掌柜幫忙找好一些的獸醫來給小馬醫治，畢竟小馬的傷很重。
「好的。」
沈守義幾人也覺得小馬很可憐，沈碧沁既然想買他們也沒有意見，點了點頭就去等候馬販子安裝馬車。
馬販子的效率很高，馬車很快就送過來了，眾人這才一起將小馬抬上板車。
「爹，二哥也會駕馬車，就讓二哥帶我和小馬去城裡就好，如今時間不早了，村裡的宴席你們可不能不在。」坐上馬車之後，沈碧沁對沈守義說道。
「可如今已過酉時，你們兩人去會不會太危險了。」
畢竟沈碧沁兩人都只是孩子，坐馬車去縣城來回也要半個時辰，加上治療的時間，回來之後只怕就一更天了，那時候天都黑了。
「爹，你就放心吧，縣城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時間不早了，你們快些回去吧，二哥，走。」
沈碧沁也不等沈守義再說話，便催促沈致遠啟程。
「駕…」
沈致遠也覺得沈碧沁這個決定很好，當下沒有多說什麼，一甩韁繩便策馬而去。
「沁兒，這孩子，真是！」見兩人就這樣走了，沈守義一臉的無奈。
「爹，五妹和三哥都那麼聰明，您就放心吧，我們還是先回村里主持大局比較重要。」沈其遠上前勸說道。
「誒，也只能如此了，走吧。」
擔憂的朝兩人離開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沈守義這才帶著幾人快速往村里趕去。
一炷香之後，兄妹兩人便到了『季仙樓』，對於沈碧沁的求助，季掌柜二話沒說就幫沈碧沁找來了獸醫。
「三爺知道您需要獸醫，二話沒說就將人給你請過來了，這雲馬醫可是季府的專用獸醫，從京城跟過來的，醫術您大可放心。」
季掌柜一臉笑呵呵的說道，「不過三爺這會兒有事，不能親自過來，讓小人轉告沈姑娘，有什麼需要可儘管說，小人一定幫你辦好。」
「謝謝季掌柜，還請你替我轉告三爺，等有時間我會親自登門致謝。」
沈碧沁對季掌柜感謝的說道，心中對季軒逸多了幾分感激，沒想到這小子心腸還挺不錯的，之前他提過季知府也想嘗嘗水煮活魚，改天找個時間去一下季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