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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玉璣怔了怔,抬起臉來,司闕頸上戴著的那個小小平安鎖從衣襟里垂下來,貼著尤玉璣的臉頰。

  尤玉璣的目光不由在這枚平安鎖上多看了一眼。

  司闕注意到了尤玉璣的目光,略顯嫌棄地將這枚金質小金鎖收進衣襟里。他一直覺得這枚平安鎖的款式太小孩子氣,雖日日戴著,卻也時時藏在衣襟里,不外露。

  他摸摸尤玉璣的頭,心想她快點懷上孩子也好。那他就可以尋到一個光明正大的藉口,將這枚平安鎖送給他們的孩子。

  屆時,他還可以上演一出依依不捨忍痛割愛的戲碼。

  對,就這麼辦。

  「好啦,不和你鬧了。是得早點梳洗歇下,明天要起得早一些,早早回晉南王府去。」尤玉璣身子往床外挪了挪,圍著被子下了床,赤著一雙雪足往外走。

  司闕不高興地開口:「我要抱你過去。」

  「不可以。」尤玉璣含笑回望。她柔軟的紅唇開開合合緩慢地說:「就不可以。」

  她笑著轉過身,自己往淨室去。她可不是乖乖的小姑娘,不會對他的所有要求有求必應。

  司闕立在原地,盯著尤玉璣的背影。藕荷色的棉被將她的身子裹住,曳地拖拽。她消瘦雪白的肩背從厚厚的棉被中露出一截,越發顯得瑩白又纖細。縱使這麼厚的棉被裹在身上,也藏不住她的玲瓏有致的身段。

  看著尤玉璣邁進淨室,司闕輕哼了一聲,慢悠悠地開口自語:「狐狸精。」

  司闕暫時如了尤玉璣的願,沒有跟進淨室。他環視著尤玉璣的閨房,悠閒地隨意看看。在尤玉璣沒回來前,他已經細瞧過很久。尤玉璣曾經用過的每一件小玩意兒,都能吸引他的主意,引得他去思量。

  書櫥最中央的地方,擺了一整套核雕。要麼,是她特別喜歡核雕。要麼,是送她核雕的人很重要。

  牆壁上掛著的字畫,只「風骨」二字,瀟灑飄逸。他在角落的印章辨了辨,知道是她父親寫的字。

  他隨手翻開一卷她曾看過的書,裡面夾著一葉乾花記著讀到的地方。角落的小銅盒裡放了許多這樣的乾花書籤,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有耐心弄的,還是她母親給她做的。

  書櫥里有很多種類的書。司闕一一掃過,發覺原來她不止看醫書。

  司闕走到窗前,將窗戶推開,手肘壓在窗台上,向外望去。已經過了子時,進到後半夜,熱鬧了大半夜的煙火也不再爭奇鬥豔,只零星綻放。

  司闕微微眯起眼睛,望向遠處的煙花影子。

  其實,過年對他來說從來都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日子。守歲守的不過是風雨無阻歸家去,與家人團聚。

  可他沒有家人。

  夜裡的風拂面,帶來些涼氣。司闕抬手放在胸口,輕輕壓了壓,緩解胸腔里的疼痛。

  他已經斷藥相當長一段時間。

  不過這具身體腐爛的速度遠慢於他的想像,連他自己都很意外在斷藥這樣久的情況下,這具身體還能如此狀況。

  「阿闕。」

  淨室里傳來尤玉璣的聲音。

  司闕將窗戶穿上,朝淨室走去。他進了淨室,看見尤玉璣懶倦地側坐在浴桶旁的椅子中,水珠沿著她光潔的雪膚一滴一滴緩緩向下淌去。她雪色的玉足下洇了一小汪水。

  她將臉枕在自己搭在椅背的手臂上,懶懶地說:「我沒有力氣,幫幫我。」

  分明,尤玉璣進去前還不准司闕跟進來。如今又邀他過來幫忙。

  真是只善變的狐狸精。

  司闕面無表情地朝她湊過去。他拿了寬大的棉巾,將其抖落開,劈頭蓋臉的罩在尤玉璣的頭上,然後動作不算溫柔地給她擦拭水漬。

  很快,他手中的動作慢下來,面無表情的五官也隱隱帶了笑。

  尤玉璣將罩在頭上的棉巾扯開,含笑望向他,問:「不願意幫忙嗎?」

  「湊合。」司闕頓了頓接一句,「看在烤全羊的面子上。」

  他仔細給尤玉璣擦身上的水漬,從上往下。他蹲在她身邊,將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上,連她足底的水漬也給仔細擦拭乾淨。

  「好了。」司闕站起身,將給她擦過身的棉巾疊好,放在桌上。

  尤玉璣挪了挪身,朝另一邊側坐,將交疊的長腿一上一下的順序也換了一下。

  ——剛剛,司闕只給她擦了半邊身上的水痕。

  司闕立在她面前,沒動。

  尤玉璣慢慢抬起眼睫望向他,對上一雙漆色明亮的眼眸。

  四目相對,一時噤聲。

  倒是司闕先開了口,他又重複一遍:「好了。」

  尤玉璣默了默,慢慢挑起眼尾勾出一抹洇紅的嫣然。她抬手朝司闕遞過去,另一邊還水漬淋淋的手。

  「不給姐姐擦完嗎?」她溫柔眉眼裡裝著陷阱。

  司闕握住尤玉璣遞過來的手,落了一手水痕。他垂眸,視線落在放在掌中的手。

  尤玉璣看見他慢慢勾了唇。

  司闕俯下身來,微涼的唇貼在尤玉璣濕著的指背上。輕貼的動作,變成了吮磨,從她的指尖開始,慢慢向上去,待他的唇一路挪到她的手背上,他慢慢抬起眼睫,含笑望向尤玉璣。

  尤玉璣驚訝地看著他,尚不知曉他想做什麼。

  下一刻,司闕的唇仍舊貼在她濕漉漉的手背上,他說:「有點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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