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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玉璣答應下來。

  不多時,景娘子又領了兩個尤家的管事過來見尤玉璣,有幾件比較重要的生意需要尤玉璣親自拿主意。

  尤家的生意不聲不響地一直在擴大,幸好尤玉璣算用人得宜,手下十個管事都很能幹,這才不需要尤玉璣日日操心。

  景娘子看著尤玉璣沉著地處理要事,欣慰地點了點頭。尤玉璣的父親一向對她很嚴格,景娘子記得尤玉璣八歲時已經開始接觸這些事情。

  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坐在父親膝上打算盤的小姑娘,已經長這麼大了。

  提到尤家,都知道富裕。可事實上,尤家的富裕早超出許多人意料,是令人咋舌的程度。景娘子又有些憂慮,這樣大的家業全壓在尤玉璣身上,似乎有些重了。

  尤玉璣一直忙到很晚,幾個管事退下,她仍舊坐在書房裡,飲一口清茶,翻閱著帳目。

  「將軍對夫人總是很嚴格。」景娘子給尤玉璣換茶時,不由感慨。

  提到父親,尤玉璣一時恍然。

  父親教會她許多。

  父親給她請最好的先生,教她讀書學禮,教她識人御才,教她經商理帳。不同於草原兒女人人都會騎馬射箭這些,尤玉璣還被父親要求學過更多。

  父親手把手教她認識人體要害穴位,教她如何使用暗器。甚至帶她去野外生存、去農家種稻餵雞。

  想起去農戶的日子,尤玉璣不禁莞爾。

  她笑著笑著,眼睛忽然就濕了。

  她還記得有一年乞巧節,她那時候大概十一二歲,和幾個堂姐月下閒談。說到將來的如意郎君,姐妹幾個人達成共識,一定要選一個能保護自己的人。不知怎麼這話傳到了父親耳中,父親將她叫去書房,鄭重地告訴她——

  「這話不對。」

  「只有弱者才將能夠被庇護當成最重要的東西。」

  「我教你這些東西,不是為了讓你多優秀。而是讓你有能夠保護自己的能力。假使有一日,你遇到一個並沒有那麼強大的人,而你很喜歡他,不必要因為他沒有那麼強大而忍痛放棄。」

  「當你自己有足夠的本事,能不能護住你還算個屁的條件。不需要!我的閨女,就該找自己喜歡的,讓自己開心的。」

  尤玉璣纖指勾起頸上的細繩,挑出衣襟里的那顆紫珍珠,長久地凝望著。

  若有來世,她還想做父親的女兒,再好好孝敬一回。

  淨室里沐浴的水備好後,尤玉璣才從書房回去。司闕坐在尤玉璣下午讀書的那張藤椅里,翻著一卷古琴譜。

  尤玉璣走到他身邊,一手抬袖,一手挑燈芯,她溫聲:「這光暗不暗?」

  司闕沒回答,而是抬起眼睛無辜地望著她,問:「姐姐,我怎麼洗澡?」

  尤玉璣怔了怔,還沒想好怎麼說,司闕已經黯然地垂下眼睛,小聲說:「不敢麻煩姐姐,只要姐姐夜裡別嫌我臭,將我踢下床就好。」

  「夫人,牛乳都備好了。」抱荷稟話。

  尤玉璣應了一聲,礙於抱荷在這裡,也沒與司闕多說,腳步匆匆往淨室去。

  尤玉璣已經一連好幾日都沒有泡牛乳。她褪下衣物,舒舒服服地坐進牛乳里,水面雪波一圈圈盪起淺淺的漣漪。

  初入府時,府里的人知道尤玉璣每隔一日就要用牛乳沐浴,沒少嘀咕她鋪張浪費。可後來知道她用的不是府里的銀子,便都默默閉了嘴。

  大概是剛剛想起父親,尤玉璣的情緒有些低落,她緩緩合上眼睛,安靜地坐在乳浴中。

  忽地一聲響,像是有人摔倒的聲音。將尤玉璣從思緒里拉回神。她驚訝地睜開眼睛,望著門外的方向。

  「司闕?」

  門外沒有人回應她。

  尤玉璣趕忙從桶中跨出去,衣服也來不及仔細穿,只拿了條寬大的棉巾在胸前將身子裹起來,小跑著出去。

  「司闕?」

  司闕坐在地上,低著頭,長長的眼睫遮了他的眼眸。

  「怎麼摔了?可摔疼了?」尤玉璣趕忙走到司闕面前,她蹲下來,蹙眉望向他,言語關切。

  司闕慢吞吞地抬起眼睛,本想說的台詞卻因為此時眼前畫面,而忘了說。

  她身上濕漉漉的,棉巾被浸濕了許多,緊緊裹在她的身體上。露在外面的肩臂上掛著淺白的乳痕。雲鬢與雙頰蘊了一層溫柔的濕潤。

  甚至,鎖骨如杯,盛了一小汪牛乳。

  「傷腿磕到沒有?」尤玉璣再關切追問,她欠身湊近。隨著她的動作,鎖骨里盛著的那一小汪牛乳流出來,沿著她皙白的肌理緩緩往下流,藏進裹在胸前的棉巾里。

  司闕望著尤玉璣的鎖骨,忽然湊過去將余香飲盡。

  尤玉璣整個人僵住。

  她下意識地抬手抵住司闕的肩,可是推卻的動作還沒有作出,動作又被她生生止住,只是輕輕搭在司闕的肩上。

  許久後,司闕向後退開,慢悠悠地舔了舔唇上的殘跡,微笑著說:「姐姐,我沒事,只是有點渴了。」

  尤玉璣別開眼不去看他,胡亂點頭應了一聲。

  司闕卻眯著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她,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以前覺得鹿乳美味,原來牛乳也香甜。」

  尤玉璣不知如何接話,她也知道此時此刻自己的樣子實在狼狽,不願這幅模樣出現在司闕面前。她將司闕扶起來,扶著他在藤椅里重新坐下,然後腳步款款地重新回到淨室,腳步還算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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