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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就剛剛……」陳安之畏懼父王,求助似地仰著頭望向王妃,「她逼我的……」

  「她能逼得了你?你堂堂世子爺,九五之尊的親孫子,她拿什麼逼你?」王妃高聲憤然。

  陳安之頹然泄了氣:「是她故意言語激我,我被她激得一時惱怒就在她給的和離書上落了名字。」

  他又急忙說:「她說她不會立刻搬走的,她會等西太后回京主動去請罪,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晉南王簡直要被氣笑了。

  王妃又開始犯頭疼:「安郎,你皇帝爺爺年事已高這兩年最是多疑的時候,你非要惹得他老人家對你父王不滿嗎?」

  晉南王反倒慢慢消了氣。他在椅子裡坐下,沉吟許久,道:「一個女子受了委屈的一時行徑,當不得真。距離年底西太后回京還有些時日,在西太后回京之前,你必須讓她懷上嫡子。」

  王妃回頭望向晉南王,憂心忡忡。她輕嘆一聲,道:「我會勸勸她的。」

  晉南王不再多說。

  一個能屠城的男人,本也不是什麼良善人。

  ·

  谷嬤嬤來請尤玉璣的時候,尤玉璣端坐在梳妝檯前,正將一支紫玉簪插戴雲鬢間。對於王妃會召見她,她一點也不意外。

  她忽然想起下面粗使婆子碎嘴時的那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話雖粗俗了些,卻和她如今的情況有些吻合。

  她與陳安之的這場婚事,摻雜了太多政治因素。有著陳帝希望諸國血脈交融逐漸大一統的用意,也有對降國臣子的犒賞之意。

  父親戰亡,烈士孤女的身份讓她遠沒有晉南王府那麼多顧慮。弟弟還小,家中可沒人這個時候在意什麼功名。

  她的確是故意言語激怒陳安之,哄得他簽下和離書。因為她知曉這事若走了明面,阻擾頗多,章程也複雜,耗時良久,她不願在這樣的小事上蹉跎。

  即使沒有按照規矩禮法來辦,和離書上已落了兩個人的名字。

  塵埃落定。

  她雖急迫,卻也不是莽撞之人。現在就哄了陳安之署名,是為心安。之後,她會待西太后回京,新歲大赦天下時,挑一個最合適的機會將這份和離書公之於眾。

  尤玉璣起身,跟著谷嬤嬤去見王妃。

  行動款款,不急不緩。

  尤玉璣到了書房時,晉南王已不在那裡。王妃扶額坐在椅子裡,陳安之低著頭立在她身側。滿地狼藉的瓷器碎片和土葉已被收拾好。

  「王妃。」尤玉璣微微屈膝。

  王妃恍然想起,尤玉璣前幾日就開始稱她王妃,沒再喚母妃。她打量尤玉璣神色,隱約猜到晉南王說的不對,尤氏恐怕並非一時氣惱行徑。

  王妃說:「平妻之事是不可能的。晉南王府做不出這樣荒唐的事情。」

  陳安之抬頭望了母親一眼,又黯然低下頭。事已至此,他心裡明白不能再執意讓表妹做平妻,否則他連這世子都未必能繼續當下去。

  想到終究是負了表妹,一時心裡酸澀。再想到表妹知道後會如何難過,他心中更是不忍。

  王妃觀察著尤玉璣的神色,再試探開口:「過兩日就是安之的及冠日,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吧?」

  尤玉璣溫聲:「前兩日管家向我稟過一次,處處都安排妥當了,王妃寬心。」

  陳安之望向尤玉璣,眉頭逐漸皺起來。他不明白尤玉璣為何還願意操勞他的事情?

  他發現自己一點都看不透這個女人。

  王妃也有點摸不准,她再道:「和離書的事情,安之剛剛與我說了。百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一場是天賜的緣分。人與人的性格天差地別,很難一開始就能融洽自在。安之嬌生慣養長大,也怪我縱著他。女子有馭夫一說,你多管制管制他便是。」

  尤玉璣嫻淑而立,溫順地聽著。她頷首,柔聲:「王妃說的是,我會再好好思量。」

  陳安之怔住,望向尤玉璣的目光里浮現更多疑惑。

  尤玉璣溫聲細語:「時辰很晚了,王妃當身體為重,早些歇息才好。」

  王妃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頷首:「都退下吧。」

  尤玉璣得體地行禮道一聲安好,轉身往外走。

  陳安之望著尤玉璣的背影愣了一會兒神兒,才跟著告退離去。

  今日府里鬧出的動靜可不小,雖然現在很晚了,各院子沒有不在聽消息的。

  尤玉璣剛走過離曇香映月不遠的薔薇門,陳安之終於忍不住追上來喊住她。

  「你剛剛的話是認真的還是故意哄我母親?」

  尤玉璣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視線越過陳安之望向不遠處的方清怡。陳安之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見了表妹,心裡頓時一團亂。

  他快步朝方清怡走過去。

  一聲「表妹」喚得百轉千回。

  方清怡眼睫沾著淚,努力擠出笑容來,她顫聲:「我知道結果了,是我讓表哥為難了,都是我不好……」

  忽然傳來一道微弱的貓叫。

  陳安之與方清怡深情對望著,都沒有注意到這聲細微的貓叫聲。尤玉璣卻聽見了,她循聲回首,看見司闕站在不遠處梅林陰影里,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

  「不,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這都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你。雖然父王和母親不同意平妻之事,可我也不願意委屈你。至少以滕妾之禮相迎,我們兩情相悅,誰都不能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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