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你得負責養我
一慣優雅尊貴的女人，此時臉色蒼白，頭髮散亂，躺在床上，兀自閉著眼。蕭衛揚候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看到她，蕭衛揚極為驚訝，下一刻大步而來，將她拉了過去，「媽，男男來看您了。」
蕭夫人睜開了眼，看商勝男時，眼底一片冷漠，冷得商勝男莫名地心悸。她並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只點點頭，再次閉了眼。商勝男尷尬地舉了舉手中的保溫杯，「阿姨，我煲了雞湯過來。」
蕭夫人毫無反應，蕭衛揚代為收下，開了蓋子端了雞湯出來，「媽，我餵您？」他當真舀了一勺湯放在嘴邊吹了吹，而後遞向蕭夫人。蕭夫人把頭偏向了一邊，「我想吃水果。」
「我去買。」聽到自己的母親終於有了想吃的東西，蕭衛揚終於開心起來。他拍了拍商勝男的肩膀，示意她少坐片刻，而後走出去。
屋裡，因為只剩下兩人空氣變得安靜而凝滯。商勝男不知做什麼好，只能端起蕭衛揚放在桌上的湯確，舀了遞向蕭夫人，「阿姨，喝點湯吧。」蕭夫人沒有張嘴，看著她，眼珠轉都不曾轉過。
好久，她才出聲，「商勝男，我這樣子是你想看到的嗎？看到我躺在床上，你開心了嗎？」
商勝男的手用力抖了一下，抖得湯都撒掉了。她的臉被憋得通紅通紅的，不知道如何回應。想和蕭衛揚好，卻從沒有想過要他身邊的人難受啊。
「只要你在，這種情形就會經常發生。你不知道吧，我有心臟病，而且還是比較嚴重的那種。心臟病最忌諱的就是激動，我是昨晚暈倒的，今天早上才醒過來。醫生跟我說，再多受幾次刺擊，我就不用來醫院了。讓家裡人直接給我買塊墓碑就可以了。商勝男，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她的反問讓商勝男無法開口，嗓子澀到了極致。她張著嘴，半天發不出一個聲音來。
「聽我的，離開衛揚吧。你應該清楚，如果我真的是因為你們兩個人的事而氣死的，衛揚一定會一輩子內疚不安，你們的婚姻還有幸福可言嗎？」
商勝男啞口無言，狼狽地逃了出去。她終於能理解商衛風說他們過不了蕭夫人那一關是什麼意思了。一個人把生死押在了檯面上，你還敢繼續前進嗎？那個人可是自己最愛的人的母親啊。
走出老遠，商勝男才感覺到臉上的涼意，抹一把，全是眼淚。袋子裡的手機不停地響著，是蕭衛揚打來的。她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只能按掉，而後關了機。
晚上八點，家裡的門被人急切地敲響。商勝男以為是出去散步的父母忘了帶鑰匙，慌忙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蕭衛揚。
才僅僅半天沒見，他的眉宇間便染滿了疲憊，腮邊起了黑黑的鬍子碴。
「你怎麼來了？」她驚訝地問，本能地想到醫院裡需要照顧的蕭夫人。蕭衛揚上前一步，用力握住了她的臂，力道之大，握得她的臂一片生痛。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為什麼關機？」他問，極力克制還是顯出了焦躁。商勝男低頭，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媽對你說了什麼？讓你離開我嗎？你不會真的打算聽她的話了吧。」雖然知道母親是有意要支開自己的，但她想吃水果，他能不買嗎？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回來，她還是離開了。
商勝男一臉的戚然。「我不想離開你，可你媽媽若是經常被我們的事氣成那樣子，如果因此……蕭衛揚，我不想做害死你母親的殺手。」
蕭衛揚捧起了她的臉，「我媽跟你這麼說的？說你和我結婚她就會死掉？」
商勝男眨了眨眼，算是承認。蕭衛揚突然笑了起來，「傻女孩，一個闌尾炎，能死人嗎？而且，她也只有一根闌尾，切掉了就沒了。」
「你是說……」商勝男不敢置信地看著蕭衛揚，「可她明明……」說的是心臟病啊。不過此時不問都知道，那都是蕭夫人想讓她離開的藉口。
「我在那麼多人面前承諾過的，只娶你一人，你要是走了，我的下半輩子該怎麼辦？你真的忍心我孤獨終老嗎？」他可憐兮兮地控訴著，讓商勝男的心瞬間軟了下來。只是，蕭夫人那份無所不用其極都要把他們分開的心著實讓人害怕。
「對了，從今天起，我就是無業游民了，你得負責養我。」他極為無賴地道。商勝男又是一驚，「這是怎麼了？」
「我宣布和你結婚的消息把我爸給氣壞了，停了我的職，所以……」他攤了攤手，一點沒有表現得難過。倒是商勝男憂愁地壓下了眉，「這樣的話，你父親會停了你所有的卡，到時你只能跟我買最便宜的東西用，真的可以嗎？」她是真的挺擔心啊。由窮入奢易，由奢入儉卻難如登天。
看著商勝男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蕭衛揚覺得特別有趣，卻還是點頭，「雖然有些委屈，但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好吧。」商勝男點頭，「你進來吧，我父母都不挑剔的，你在家裡住多久都可以。」不知道為什麼，當意識到他一無所有時，她反而心定了。
而後幾天，蕭衛揚真的住在了商家，每天和商勝男一起去學校給學生補課，補完課手牽手去菜市場買菜。看到還會學著商勝男的樣子跟人壓價砍價，把貧民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商勝男偶爾也提起蕭夫人的病，他只道已經請了看護管著，不用操心。商父商母本就不希望女兒往外嫁，蕭衛揚能住進家裡來更是巴不得，每天樂呵呵的，跟撿了金子似的。商母更是變著花樣給他們做飯菜吃。
「高一點，再高一點。」房間裡，兩人正在掛新換上去的窗簾。商勝男指揮著他移動杆子，蕭衛揚做得笨手笨腳的，卻一點都沒有表露出不耐煩來。看著眼前這個天之驕子一般的男人被自己生生整成了個普通人，商勝男心裡一酸，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了他。
蕭衛揚正忙得起勁，不防被她抱住，怔了一下，「怎麼了？」
「沒什麼，就想抱抱你。」商勝男把頭埋進他的背，默默哭泣。蕭衛揚反手伸臂去抱了抱她，「再想抱也得忙完了再說，你這樣抱下去，我會有感覺的。」他意有所指地將她的手推下去，商勝男的指在碰觸到那一片火熱後紅著臉退了開來。
蕭衛揚爽朗地笑了起來，在看到她臉上的眼淚時又愣住，「怎麼了？」
商勝男覺得自己沒出息極了，胡亂地抹眼淚，「沒什麼。」
「是不是因為我現在沒有工作擔心了？」
「沒有。」她搖頭，「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能和你一起做這些鎖碎的事情。」
蕭衛揚把她拉進了懷裡，點了點她的鼻頭，「傻瓜，這有什麼好哭的？你要想做，每天我們都可以做。」
商勝男雙手環住他的腰，把頭貼在了他的胸口，「怎麼辦？我有種撿到了寶的感覺。」
這話，惹得蕭衛揚極其無奈，苦笑了起來，「你可真是個奇怪的女孩，我有錢有勢的時候，你連句愛我都捨不得說，如今我一無所有了，反倒說我是寶了。」
「不一樣的。人都說患難見真情，我是在患難地見到了你的真性情。先前還以為你會像大多數富二代一樣受不了苦，幾天就會囔著各種不適應，然後離開。卻沒想到，你能呆這麼久。」
「別把我想得太差，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紈絝子弟，我能做的事，還有很多。」
商勝男是在一個星期後才領會到他所說的「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是什麼。他在屋子裡用電腦敲敲打打了幾天，做出了個什麼軟體，直接放在網上推銷，沒半天，就被人以高價收購。
簽合同的時候，蕭衛揚帶上了她。她看到對面那個成功男人形象的老闆看到他時滿面泛紅，低頭哈腰，一個勁地握手，「真沒想到，這輩子能見到FY本人，真是太榮興了，我這回去怕是連覺都睡不著了。」
有這麼誇張嗎？
商勝男去看蕭衛揚，怎麼也理不透哪底哪裡讓對面的男人興奮了。等到蕭衛揚去上洗手間時，她才好問對方。
「天啦，您竟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ＦＹ？」對方把她當怪物一般看待。商勝男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道ＦＹ很不正常嗎？
ＦＹ，軟體、黑客界的神話，他從不輕易出手，一旦出手，做出來的東西，那個絕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ＦＹ的東西像我們這種層次的生意人一般情況下是買不到的，我這會可真是行了大運了。」
商勝男一直知道蕭衛揚的電腦厲害，卻沒想到厲害到這種地步。她對自己的老公，原來並不是那麼了解啊。小小地打擊了一下，待到蕭衛揚回來，商勝男無比委屈地瞪了他幾眼，瞪得他一臉的莫名其妙。
「錢已經打到您的帳戶了，您查收。」對面的老闆點頭哈腰地道，一臉的捉急，似乎晚一點打款就會被人搶走似的。甚至在離開時，手裡緊緊抱著合約，比送鈔押運的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