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親生母親的下落
溫小染輕輕哦一聲，端著水杯喝茶。
「這茶是自產的苦丁茶，清熱解署，別處買不到這麼純正的。」工作人員不迭介紹，臉上掛著幾份自豪。
「真好喝。」溫小染真心感嘆。她平常並不喜歡喝茶，但卻被這苦丁茶給迷上了。
「難得小姐喜歡，這茶也是我們老闆娘的最愛。」
「哦？是嗎？你們老闆娘多大了？」一般年輕人，應該不會喜歡這樣的茶才對。溫小染只是隨意地問著。
工作人員只禮節地笑笑，並不回答她這個問題。問人年齡本就唐突，更何況一個女人的，溫小染沒有深究下去。
工作人員去準備菜餚，溫小染看著外面略略有些怔愣，發起呆來。她對農村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最初的印象來自於包里的那張自己母親的照片。照片的背後就是一片寬寬的稻田，金燦燦的，正是收購季節，特別好看。母親扎著兩條長辮子對著鏡頭笑，手裡還握著鐮刀。
「想什麼？」歐陽逸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溫小染的思緒。她搖搖頭，再喝茶時，覺得異常苦澀。
「碰到什麼難處了嗎？如果有，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你想辦法。」歐陽逸還是細心地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在溫小染面前，他永遠都心細如髮。聽他這麼說，溫小染也沒辦法隱藏下去，出聲問：「我想把小媽弄出來，你認不認識這方面的人？」
「你小媽？」歐陽逸臉上顯露了驚訝，「怎麼突然想把她弄出來了？」
「因為……小慧？」
溫小染點點頭又搖頭，「不全是。」
「那是？」
「小慧……瘋了，我小媽希望我把她弄出去照顧小慧，她用我媽的下落跟我交換。」
歐陽逸輕輕哦了一聲，「小慧瘋了？」
他離開後，也曾聽說溫小慧要嫁給一個權貴家族。當時溫小慧有意顯擺，故意讓人到處放消息，大概就是想他聽到吧。
「怎麼會……」
最終結局卻是她瘋掉，歐陽逸也有些意外。
溫小染簡單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歐陽逸聽完後，只點點頭，沉眉不語。
好久。
「小染，你真的那麼想見到自己的母親？」
想？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一種複雜的感情。小時候知道別人都是從媽媽肚子裡生下來的，就會奇怪，自己的媽媽是誰呢？再大，會怨，尤其看到小媽疼小慧時，那種嫉妒無以言表。後來爸爸告訴我她出軌了，想去質問，為什麼要傷害爸爸。現在呢？現在諸多感情融在一起，就是想知道她是誰，在哪裡，有許多許多的事情想問個清楚。」
她的聲音輕輕的，一點一點地陳述著。她沒有發現，對面的歐陽逸眉頭壓得緊緊的，為她這副樣子好心痛。
「別的事我可能辦不了，但這件事，我可以幫你。」
手上一暖，歐陽逸的掌突然握過來，道。
溫小染暗淡的眸光里終於閃現了光明：「真的？」
「真的。」
他點頭。
「謝謝你啊。」
「我們之間，不必言謝。」歐陽逸的臉沉下去，掩蓋了那一絲明顯的心痛。她在他昏迷的一年裡守了那麼久，他都還沒來得及說一聲謝呢。
多想把眼前這個女孩擁在懷裡好好愛，但他不想再讓她為難。
吃完飯，兩人走出來。
「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他聰明地從頭到尾沒有提到帝煜，似乎他們之間並不存在這個人。這讓溫小染自在了不少，本能地推脫，「我自己回去。」
「你對這邊的地形不熟悉，若是再走丟，上哪裡找去？手機也沒電了吧。」
倒真給他猜著了。
溫小染拿出手機，屏幕早就黑掉。
這麼久以來，帝煜都沒有打過一個電話，難道她的存在對他來說真的那麼不重要嗎？一陣不暢，她勉強扯出一抹笑來，坐進了歐陽逸的車，「送我到風如花酒店吧。」
風如花酒店是當地的特色酒店，比較有名。歐陽逸載著她朝那裡而去，直接將她送了進去，看著她走向大堂才扭轉車頭離去。
溫小染吸口氣，扭頭往裡走。才走了幾步，看到大堂門口的暗處靠著一道黑色身影。
是管家。
「溫小姐去哪兒了？怎麼才回來？」管家走過來，輕問。
「管家怎麼來了？」溫小染的心跳了跳，意識到管家是帝煜派過來的。她轉頭去尋找，想找到帝煜的影子。
「聽賣場的人說溫小姐回來得晚，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管家從頭到尾沒有提到帝煜。溫小染的心一陣陣地下沉：「是嗎？謝謝管家了。我已經回來了，您回去吧，耽誤您時間了。」
她客氣著，進了大堂。管家沒有跟進來。
如果是帝煜讓他來的，他一定會說的。溫小染多多少少對管家有些了解，這了解只會讓她更難受。
「小染，合同簽好了嗎？」
清早，席琳就打電話來問了。
溫小染看著那份合同，無法割捨，「有些事情……可能還需要商量一下。」她支吾著。
「沒關係，我只是怕你有不懂的地方，所以來問問。」席琳倒是大方得很，「合同不是小事，弄明白了再簽。」
「好的，謝謝。」
溫小染掛斷電話，一個人癱在沙發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很想唱歌，而且更是凡人，凡人哪裡會眼看著機會不想去抓？她也想像席琳一樣，有很多粉絲，很多人喜歡聽她唱歌，唱她唱過的歌。
只是……帝煜。
帝煜從昨天之後再沒有給她打過一個電話，溫小染有些拎不清，她說的話就那麼讓他生氣嗎？就算生氣兩個人說開了就好，他生的是哪門子的氣？
這頭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歐陽逸已經打來了電話：「小染，你小媽的事情已經辦妥了，我給她弄的是保外就醫，這個意思你明白嗎？」
溫小染在溫家生長了那麼多年，場面上的事自然知道得不少。於美鳳沒有立功，自然是不可能提前釋放的，但現在給她弄了個大病需要保外就醫，只要她不犯事，也算是變相放出來了。
「謝謝你啊。」
溫小染真心道。
「她明天就能出來，不是要去問她你母親的下落嗎？我正好回去，可以一道。」
「這個……」
「我幫你的不算小忙，怎麼？不打算表示一下感謝？」歐陽逸說到了這個份上，溫小染不能說什麼，只能點了頭。
整整一個白天，帝煜依然沒有跟她聯繫。
席琳的團隊準備奔赴下一座城市，溫小染請了假，當晚便跟著歐陽逸回了H市。她先回了溫家，把於美鳳出獄的事告訴了溫政。
溫政頂著滿頭白髮，精神各方面都不如從前。聽到她將於美鳳弄出來，臉上有著明顯的驚訝。
「小慧需要貼身照顧，另外……我想去找我媽。」
這件事，不需要再隱瞞。
在提到她母親時，溫政的眼裡閃過短暫的光明，最後還是熄滅，「哦，既然你想去找就去找吧，你已經長大了，不需要顧及我的想法。如果……如果找到你媽媽，代我問聲好。」
聽得出來，溫政對母親還有感情的。母親為什麼要放棄如此深情的男人，去出軌？溫小染自己其實也很沉重，她害怕母親已經結婚生子，怕自己去得毫無意義。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如果不去，豈不是全無意義？
溫小染去了監獄接於美鳳。
站在監獄門口，於美鳳臉上染了無盡蒼桑，以前的溫太太，如今不過是個離了婚的中年女人，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看到溫小染，她臉上染上了苦笑，「沒想到最後來接我的，竟然是你。」
「送您去哪兒？」溫小染沒有接話，只問。
「去醫院吧。」
於美鳳並不急著去找住的地方，而是掛念著溫小慧。看著她略顯急促的步伐，溫小染無盡觸動，就連於美鳳這樣的女人都知道愛自己的孩子，她的母親為何……
「小慧！」在看到溫小慧時，於美鳳顫威威地撲過去，一把抱個死緊。
溫小慧呆呆傻傻地掙扎了一會兒，估計認出了於美鳳，窩在她懷裡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媽……」
大滴的眼淚從她臉上流下來，有喜悅，有委屈，有依賴，有安全感。溫小染看著，不由得淚水流了滿面。於美鳳再壞卻也是個合格的母親啊。
事後，於美鳳去找醫生問溫小慧的情況，並給她辦理了出院手續。直到上計程車之前，她才塞給溫小染一張紙條，「這是你媽的地址，你去找她吧。」
溫小染看到一家飯店的名字，有些耳熟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有什麼打算？」歐陽逸嘴上說是順路，但一天基本上都陪著她。此時，看著發愣的她才走過來問。
「要馬上去找嗎？」
溫小染搖了搖頭，她還沒做好這個準備。
「我先去看看乾媽，明天得跟上大部隊，等到巡迴演出結束再說吧。」她知道自己這是駝鳥心態，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樣面對這個世界上最親的陌生人。以前急切盼望得到的東西得到時，她卻是如此地手足無措。
歐陽逸也沒有逼她，載著她去了江母的住處。江母的屋裡，依然冷冷清清，江天心，不知哪天才能回來。
當然，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溫小染把買回來的東西大包小包地往江母的屋子裡塞，寒得江母合不攏嘴，只是轉臉時，她分明看到江母在抹眼淚。
無論乾女兒有多好，都比不過親生的啊。
「乾媽有沒有想過去找江天心？」她輕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