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不是我的孩子
「爸爸並不是偏聽偏信的人，就算當年有人拿出確鑿的證據來證明你母親出軌了，我都不肯相信。」他的眉底壓著無盡的沉重，還有……痛。他是那麼愛那個女人，對她付諸了所有的信任，結果……
「後來，是你媽親口承認，你……不是我的孩子。」
溫小染的身子猛然一軟，撞在了牆面上，她感覺背後一陣透心的涼。
「怎麼……可能……」
照片裡的母親是如此溫婉，怎麼看都不像是做出這種事的人。可是親口承認……她頭痛似地擰緊了眉，用力咬緊了自己的唇，唇卻還在顫抖。
「這件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終究，當年錯的不是你。」
溫小染壓下了頭，此時胸口僵成一團，像壓了一塊石頭。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她有些難以接受。
「小染，事情都過去了，爸爸不想計較什麼，還是希望你我能心無旁騖地以父女相稱。」
溫政的寬宏大量並沒有讓溫小染感覺到高興，她覺得這個世界荒唐又狗血。此時，卻也能理解父親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對她冷淡無視。
只是母親，為什麼要把她留在這裡？那是她的錯誤，不該帶走才對嗎？
「小染。」看出了溫小染的不正常，溫政起身，想要過來扶她。溫小染猛一撐，從牆上撐了起來，「我要回家了。」
她胡亂地拉開門，跌撞著衝出了屋子。屋裡太過沉悶，再呆下去，她會瘋掉的。胡亂地在街上走著，溫小染有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她一次次地問自己，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還會逼著父親道出這一切嗎？
因為慌不擇路，她撞進了一副厚實的懷抱。
「小染。」
有人低呼，她抬頭，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那張溫潤的臉。
「歐陽逸。」
不放心的溫政追出來，看到歐陽逸後眉頭明顯鬆了一下。他擔心的目光再一次投向溫小染，「小染有些不舒服，可以幫我把她送回去嗎？」
終究做了這麼多年的父親，對她還是有感情的，怕她這個樣子回去發生什麼事。歐陽逸雖然不明白溫小染發生了什麼，但看到她這樣失魂落迫的樣子，最後點了點頭。
溫政對著溫小染默默地打量了幾秒鐘，最後無奈地嘆息，退了回去。歐陽逸低頭將溫小染攬好，語氣放得格外輕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溫小染推開他，倔強地要自己走。她的步子顫悠悠的，似乎隨時會跌倒。歐陽逸一急，傾過去再次攬住了她，「想去哪裡，我送你。」
溫小染沒有拒絕。此時自己的情緒太亂，不保會出什麼事。她乖乖地上了歐陽逸的車。歐陽逸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啟動了車子，車子開得慢，十分平緩。溫小染低頭從自己的包里取出錢包，翻開，取出那張照片。
照片裡的母親垂著兩條大辮，怎麼都不像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電話響了。」
直到歐陽逸提醒，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來電。她低頭，在看到帝煜的號碼那一刻，淚水傾涌而出。
「溫小染，現在在哪裡！」那頭，帝煜的語氣不太好。
「我在……我在……」溫小染抑制不住自己，哇地哭了起來。帝煜終於從生氣轉為焦急，「出什麼事了？溫小染，別哭，馬上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她答不出來，繼續唔唔地哭。
帝煜有些無奈，「至少，告訴我一下你現在在哪裡，我來找你。」
「我在……」溫小染茫然地看著四周，委屈得像個孩子，「車上。」
歐陽逸的手一緊，差點偏離了方向，回頭看溫小染時，額際扎滿了痛楚。她願意對著電話中的帝煜哭泣卻不肯像自己透露半點，溫小染，離他越來越遠了。
溫小染回到出租屋外時，帝煜早就等在那裡。眉上染滿了清冷，卻在歐陽逸的車子進來的第一時刻衝上去，拉開了車門。他的掌落在她的臂上，將她扯了出去，一氣呵成，歐陽逸想要阻止卻根本來不及。
他一把將溫小染壓在懷裡，急切的聲音透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溫小染環住他的腰，終於感覺到了安全感和溫暖，越發像個孩子，哭著傾訴，「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歐陽逸站在車門口上，看著依戀地圈著帝煜的溫小染，指用力掐著門頁。
帝煜鬧不懂她哭的是什麼，低低地吼了一聲，「你他媽的給我把事情說清楚！」他這表面的粗魯正表明了內心的煎熬。溫小染極少這個樣子，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簡單要把他的心給絞碎。
「我……我……」溫小染打著嗝去看帝煜，「不是我爸的女兒，我……我是我媽出軌跟別人生的。」
帝煜繃緊的心終於鬆開，長鬆一口氣。他以為發生了多大的事，還好，不是威脅到她生命的事。他沒有奚落她，倒是把大掌壓在了她的背上，「不是就不是，這麼些年來了一直都不是，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只要記得，不管你是誰的孩子，怎麼生出來的，你都是我的女人，你有我。」
他這安慰終於讓溫小染情緒穩定下來，掛著眼淚點頭。帝煜抬手輕輕拭過她的臉龐，將眼淚拭去。溫小染乖巧溫順地由著他擦眼淚……
這些畫面對於歐陽逸來講，無異於刺入心口的烙鐵，又痛又燙。他再也看不下去，低頭坐回車裡，急速離去。
溫小染原本也沒想弄得這麼誇張的，不管是不是溫政的親生女兒，她已經二十四歲，是成年人，該理智接受才對。只是沒想到帝煜的電話成了最後的稻草，弄得她完全不像自己。
帝煜將她抱回了車上，置於后座。細心地為她抹乾淨了臉上所有的淚水，才帶著她回了別墅。
「溫小姐，好久不見。」早上，管家樂呵呵地出現在她面前，極為親和地打著招呼。溫小染的眼睛紅紅的，除了哭過還因為沒有睡好。突然之間發現自己並不是溫政的女兒，這種事，任誰都會失眠。
「管家。」溫小染努力地笑了笑，本能地扭頭去看樓上。昨晚帝煜讓她喝完牛奶，囑咐她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少主一早就去了公司，有些事需要處理。」管家看出了溫小染的心事，笑嘻嘻地應答。
溫小染淺淺地哦了一聲。
因為有心事，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沉。好久，她才再度出聲：「管家，有件事，我不知道怎麼辦。」
她想用科學的方法證明一下，她和溫政是不是親生的父子關係。這件事並不想父親知道，以她的能力，是斷斷進行不了的。
管家聽到她要和自己的父親進行親子鑑定時，微微有些發怔，但馬上恢復了正常，「這件事不難，溫小姐只需要把您和您父親的頭髮或是體屑收集一些過來交給我就可以了。」
體屑和頭髮，溫小染為難地聳了聳肩，「等過兩天吧。」事情才出來，她壓根沒想好要怎麼面對溫政。
「沒關係，我可以先行幫您聯絡鑑定機構。」管家溫和地表態。溫小染這才重新展露笑臉，「謝謝您，管家。」
因為赤字的問題沒有徹底解決，一大清早，相關分部的高管就被挖了起來，繼續開會。不過，這次帝煜沒有一開就是十幾個小時，而是在接近中午時放過了他們。
大家都知道帝煜的性子，一旦發現問題，就要到提出確實可行的方案為止。能被他這麼放生，大家紛紛吐氣，有種死而後生的感覺。個個捂著肚子不要命地往食堂跑，因為二十分鐘之後，會議要再次開始。
秘書把帝煜的午餐擺在他桌上，並沒有離開。她記得昨天溫小染可是給帝煜餵過飯的，今天溫小染沒來，這個機會要輪到她了。
帝煜沒有看秘書，起身走到窗口去給管家打電話，問溫小染的情況。
「溫小染狀態不錯，剛剛吃過東西去上班了。」
「不是跟你說了，讓她在家裡休息嗎？」聽到管家的回答，帝煜怒了起來。「我轉告了您的意思，可是溫小姐顯然不想留在家裡，我想，現在的情況，讓她工作轉移一下注意力會更好。」
帝煜略思索了一下，算是接受了管家的建議。
「對了，另外還有一件事。」管家把溫小染想做親子鑑定的事說了出來。帝煜的臉色即刻難看起來，「溫小染跟你說的？」
「……是。」管家無端地背寒起來，那頭的少主似乎在生氣，生的……是什麼氣？
「管家什麼時候負責起這種事務來了？下一步是不是要給溫小染煲心靈雞湯了？」
聽著帝煜咬牙切齒的聲音，管家終於意識到自己辦錯了什麼，忙否認，「哪裡，收靈雞湯該由少主來煲，我哪裡敢逾越。溫小姐也是驚嚇過度才會慌不擇路地找到了我，我這不馬上就打電話告訴您了？」
「你打的電話？」帝煜冷聲哼哼，如果他沒打這通電話，這個該死的管家是不是要越俎代庖了？
管家急急抹汗，「是您打的，是您打的。但天地可鑑，如果您沒打回來，我也會馬上打您的電話的。」
管家的識時務終於讓帝煜舒服了一些，緩和了些腔調「嗯」了一聲。他掛斷電話，看到秘書還在，橫了一下眉，「去，把溫小染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