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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火這件事她不是靳朝的對手。

  後來他們把蛋糕分給了老闆的小兒子和暑假過來玩的侄子,去前廳的時候姜暮居然看見角落還用布蓋著一架箏,她掀起蓋布一角看了眼,老闆笑著對她說:「你懂古箏嗎?」

  姜暮回身說道:「懂一點吧。」

  老闆娘告訴她這古箏是去年從村里一個老師手裡收過來的,很便宜,放在這裡做裝飾,有小孩過來喜歡彈著玩,還沒碰見過真正會彈的客人。

  姜暮回頭看了眼靳朝,他站在廳門外的院子裡點起了一根煙,姜暮收回視線悄悄對老闆說:「我能彈嗎?」

  老闆笑道:「當然可以了。」

  於是姜暮掀開布,在箏首里找到一副甲片,她將所有琴碼重新歸位,熟練地調著弦,靳朝聽見聲音轉過身來。

  姜暮坐在那架有些復古的箏前,白色的衣裙被光染成暖色,落下手腕時一連串動聽的旋律從她的指尖瀉出,靳朝手中的煙緩緩燃燒著,就這樣盯著她,她的背影和他腦中的記憶漸漸重疊,剛學古箏那年她才6歲,冬天粘膠帶手指脫皮,疼得她一邊哭一邊彈,還總是斷斷續續連首兒歌都彈不完整。

  她在音樂上不算有天賦,簡譜都學了好長時間,能彈成如此行雲流水的旋律不知道這些年付出了多少努力。

  裡面吃飯的客人好些都圍了出來,有的拿出手機拍照,有的駐足觀賞,琴音是古箏版的《吹夢到西洲》。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來時芳華,去時白頭,忘你不舍,尋你不休。」

  繞指柔的琴音流淌著濃烈的情感,把人帶入那綢繆的意境,兒時笨拙的身影終長成了傾倒眾生的模樣,手指翻騰間,眼眸流盼,舉手投足皆是驚艷。

  一曲了,餘音繞,掌聲四起,姜暮有些詫異地回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已經圍了這麼多人,她去尋找靳朝,他就站在人群外面,目光灼熱地看著她。

  第56章 56 暮暮與朝朝

  為了感謝他們的蛋糕, 臨走前老闆的小兒子還給了他們一把叫夜明珠的煙花,這種東西原來南方也有,姜暮還是小的時候玩過, 說來也已經有好久沒見到過了。

  她拿著那把煙花像撿到了寶貝, 靳朝見她躍躍欲試, 便把車子開到田埂邊的堤壩前。

  從前煙花爆竹還沒全面禁放,過年的時候靳朝總會拿著壓歲錢和他的同學們在家門口放炮仗, 男孩子喜歡玩的那些小炮仗很響, 姜暮既害怕又想跟著他一起玩, 每次都一驚一乍地躲在他身後, 可小男孩總是皮的,越是見她害怕越喜歡往她腳下扔擦炮, 靳朝每次都要對那些小夥伴吼道:「別嚇我妹,嚇哭了你有本事哄啊?」

  姜暮是不敢玩那些擦炮的, 靳朝會給她買女孩子玩的仙女棒, 她敢玩那些沒有聲音的煙花,卻不敢點。

  到現在也沒變過,姜暮一下車就拿著夜明珠圍在靳朝身邊催促他點,靳朝摸出打火機, 替她點著, 側眼瞧著她雙手握著彩珠筒既緊張又興奮的模樣,嘴角撩起笑意。

  等待的過程,姜暮總是很安靜, 靳朝知道她並不是老實下來,而是第一顆冒出的彩珠總會嚇著她,所以才會聚精會神。

  果不其然,彩珠開始從彩珠筒里迸射出來時, 姜暮驚得手臂一抖,不過到第三顆第四顆時她已經能適應了,轉頭對著靳朝笑。

  靳朝眼裡含著細碎的光回視著她:「我以為你會放棄。」

  「什麼?」

  問完後姜暮便意識到靳朝說的是古箏,她想到自己小時候一練箏就哭鬧的慘樣也笑了起來:「我也以為自己會放棄,四級學搖指搖不下來差點就丟掉了,後來六級D調轉G調又總是出錯,媽說如果實在彈不來就不逼我了,停了三個月我自己又練起來了,練了很多年啊,終於可以彈給你聽了……」

  小小的彩珠射入夜空再炸成五彩繽紛的模樣,讓這個漆黑的夜多了絢爛的色彩,光影掠在姜暮白淨恬淡的面龐上,那是一種近乎於理想的美好。

  她望著夜空,他望著她,到底還是孩子氣多一些,一根小小的彩珠筒就能讓她心滿意足,她身上的純粹是靳朝顛沛流離的24年歲月中,遇過唯一的淨土。

  離開蘇州後的日子,他總會想,要是暮暮被人欺負了怎麼辦?她長得矮,力氣也小,沒有他替她撐腰,受委屈了只會偷偷哭。

  他也會偶爾想起以後自己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沒有具體的概念,但總會出現她的小身影,可她真正來到他身邊,這一切又安逸順遂到讓他覺得不太真實,就像這升入夜空的煙火,絢麗卻總怕下一秒消逝在茫茫黑夜中。

  彩珠沒了,姜暮還是站著不動舉了好久,直到確定再也不會迸射出煙花時,她才放下手臂,還沒轉過身,人已經跌入靳朝懷中,他從她身後摟住她,把她圈到身前將一個黑色方盒遞到她眼前,呼吸落了下來:「生日快樂。」

  姜暮望著面前低調奢華的方盒子,捧起後打開盒蓋,裡面是一支優雅明亮的純銀色派克鋼筆,箭標筆夾,三環鑲金,筆身精緻的工藝像是藝術品,讓她捨不得拿出來用。

  靳朝的聲音悠緩低沉:「之前那支太舊了,以後用新的。」

  他在她人生中的兩個階段分別送給了她兩支鋼筆,第一支伴隨著她度過了漫長的學海,第二支是在她成年後進入最高學府之前,這對姜暮來說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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