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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雅沉默。

  方糖的事荊雅大概知道一些,無非就是愛上了一個心裡有人的女人,偏偏還不撞南牆不回頭,巴巴地把自己送到人家面前嘗盡漠視。

  「別多想,我先送你去找方糖,她不是讓你帶身衣服過去嗎?你的她穿不上,就帶我昨天剛買的那套行不行?」荊雅軟著嗓子說,生怕一個不小心嚇到心理素質極差的江童。

  江童揉揉眼睛,點頭,「好。」

  約莫半個小時後,兩人出現在了1802門口。

  「叮咚!」荊雅按響了門鈴。

  裡面沒有回應。

  「小雅,小姨是不是出事了?」江童紅著眼睛,隨時有可能哭出來。

  荊雅攥緊江童的手,臉色也開始變得難看,「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前台拿門卡。」

  「快點!」

  「好。」

  話落,荊雅快步離開。

  沒走幾步,身後忽然傳來門鎖開啟的咔嚓聲,隨後是江童的尖叫,「小姨!」

  荊雅立刻回身。

  1802門口,江童抱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方糖跪在了地上。

  方糖穿著酒店提供的浴袍,雙目緊閉,臉色白慘慘的,幾乎沒什麼血色。

  荊雅急忙走過去,背起方糖放回了床上。

  方糖在發高燒,臉頰通紅,意識模糊,嘴裡來來回回念著一句話,「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小雅,小姨......小姨在說什麼?」江童第一次見到這麼脆弱的方糖和她的委屈,被她壓在心裡的擔心暴漲到了極點。

  荊雅眉頭緊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把自己知道的那部分告訴江童,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

  明明不久前,方糖才在荊雅和何似她們面前炫耀過自己與喜歡的人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才過去幾個月,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不要走......不要走!」方糖被噩夢纏繞,躺在凌亂的床上渾身發抖。

  「小姨,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好不好?」江童坐在床邊緊握著方糖的手試圖將她從噩夢裡叫醒。

  方糖不願意走出來,眼底的恐懼如同細密的網,將她緊緊束縛。

  良久,恐懼褪去。

  方糖睜開眼,一動不動地望著天花板,目光呆滯。

  「方糖?」荊雅不忍看江童難過,彎下腰湊近方糖,試探著問,「她回來了?」

  方糖茫然的目光驚慌失措,瞳孔劇烈收縮,像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她走了,走了......我以後再也找不到她了。」

  「誰走了?」江童忍著想哭的衝動,小心翼翼地問。

  方糖不語,側過身體將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團,肩膀處露出來的一點皮膚上還殘留著她們再熟悉不過的痕跡。

  江童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些痕跡,嗓音顫動,「小雅,報警。」

  「童童......」

  「報警!」江童激動地站起來,拉著荊雅的胳膊像是拉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小雅,馬上報警!我要殺了那個欺負小姨的壞蛋!」

  荊雅看著如同風吹浮萍般不安的方糖欲言又止,「童童,可能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難不成是小姨自願?」江童激動地語無倫次,「小姨是女人,這種事怎麼可能會是自願?她肯定是被人強迫的!」

  「童童,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嘛?!小姨都成這樣了,她......」江童低著頭哭得傷心。

  荊雅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抱緊江童給她依靠。

  床上,情緒平和下來的方糖呆呆地望著窗外,聲音空洞無力,「我是自願的,一直都是。」

  「......」

  ————

  四年前,方糖和一個陌生女人有過一夜情。

  在那個短暫黑夜裡,方糖從她口中聽到了最動人,也最無望的心傷。

  她對她未見便已鍾情。

  往後,方糖花了整整三年時間去尋找那個連名字和長相都一無所知的女人。

  去年,她找到了,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和過去——她叫呂廷昕,心裡藏著一段至死也無法忘記的感情。

  方糖早已經在漫無目的地尋找里愛上了她,愛得無可救藥。

  再遇,方糖想盡辦法靠近她,追求她,為此賭上了自己的全部尊嚴,甚至差點失去性命......

  死裡逃生的方糖依然愛她。

  國慶那天,方糖試探著打通了呂廷昕的電話,祝她節日快樂。

  呂廷昕是軍人,國家的節日就是她最重要的節日。

  那天,呂廷昕一改往日冷淡,罕見地和她說了快十分鐘的話。

  掛斷之前,她問方糖,「你確定要喜歡我?」

  方糖回答得斬釘截鐵,「確定!」

  呂廷昕笑了下,很淡。

  方糖覺得那是對她的嘲笑,一如之前多次。

  她早就習慣了,只是每每聽見還是有些難過罷了。

  就在方糖準備又一次用誇張的笑掩飾自己的失落時,呂廷昕再次開口,「我們試試吧。」

  方糖怔住,張著嘴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結果,突然夢想成真竟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受,太不真實。

  「怎麼,不願意?」呂廷昕聽不到回答,淡淡地反問。

  方糖傻子一樣猛點頭,好幾秒後才意識到呂廷昕根本聽不見,又急忙應聲,「願意!願意!做夢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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