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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似很少,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從葉以疏嘴裡聽到過這麼直白的情話,她含蓄慣了,愛得再深也不過一句簡單『喜歡』。

  這次回來,葉以疏變了,變得學會利用人心的柔軟之處。

  她不過輕描淡寫,卻能將為彼此定製的美好未來一點一點刻進何似心裡。

  那將是何似身上又一道一輩子也不會癒合的傷。

  不同的是,從這道傷口裡流出來的不再是鮮血,而是歡喜、幸福和刻骨銘心。

  它永遠鮮活,永遠忠貞,永遠不會在時間裡褪色。

  「小葉子,我的心怎麼在噗噗亂跳?」何似摸著胸口傻裡傻氣地問。

  葉以疏忍俊不禁,「不跳就壞了。坐好,我們走小路快點去醫院看花花,她太小,做這麼大的手術肯定會害怕,我們要陪著她。」

  「好的。」何似立刻轉回去坐好,腰杆挺直,雙手放在膝頭,小模樣比上課的何七七還認真。

  從小路去醫院只有二十分鐘不到的路程,沿途栽滿了梧桐樹,成片樹蔭擋住陽光,給這座城市帶來難得清涼。

  何似規規矩矩地坐著,心跳還在加劇。

  「等一下!」何似突然出聲。

  葉以疏嚇了一跳,以為何似不舒服,急忙打了轉向燈將車停在路邊。

  「怎麼了?不舒服?」葉以疏緊張地問。

  何似看著斜前方,表情冷淡,「是她。」

  「嗯?」葉以疏疑惑地順著何似的目光看過去。

  不遠處的幼兒園裡,何書珊被孩子們圍在中間,臉上掛著柔和笑容。

  何書珊臂彎里掛著一個小籃子,裡面放滿了糖果和小國旗。

  天真的孩子們在和她討要糖果,她有求必應,前提是唱一句完整的《我愛你,中國》。

  「何書珊不化妝,不想著算計人的樣子看著真彆扭。」何似慢悠悠地說,表情莫名有點誠懇。

  「是不好看。」葉以疏附和,說得比何似還像真的。

  葉以疏知道何書珊對何似的傷害,自然能理解她心裡的不舒服,她不準備勸何似原諒,更不打算讓她做個無底線大度的人。

  有時想想,在何書珊這件事上,她比何似小氣得多,至少,何似會忘記,她呢,看見何書珊就想起何似平安長大有多不容易,對何書珊這個人就再也喜歡不起來,就算和胡珊現在回歸平靜生活,也無法從她這裡得到認可。

  「我叔剛進去,我嬸就把我叔私人銀行里的錢全卷跑了,債主找不到我叔我嬸就天天跑去堵何書珊。」何似以旁觀者的身份陳述他們的罪有應得,「坦白講,我看得挺爽,尤其是她被那些人推倒受盡辱罵之後,還要求爺爺告奶奶,希望對方行行好,給自己的房產車子出個好價錢。」

  「小葉子,你知道何書珊把賣來的錢花哪兒去了嗎?」何似問。

  葉以疏搖頭,這些事她從來沒有關注過。

  何似努努下巴,說道,「一部分還給了生活最難的債主,一部分不知去向。」

  「這些事你怎麼會知道?」葉以疏問。

  何似歪了下頭,沒回答,就著前面沒說完的話繼續,「我一直在想,以她的個性,能有還錢的想法已經讓人匪夷所思,剩下的錢肯定留自己口袋,繼續過米蟲的生活。現在看來,我還是太小看她了。」

  葉以疏,「為什麼這麼說?」

  何似降下車窗,指了指幼兒園門口立著的鮮紅牌子——上面寫滿了捐獻者的名字,大多是『匿名』,末尾新增的一個叫流浪的考拉。

  何似記得,這是何書珊的網名,簽名是『居無定所好過在一棵樹上吊死』。

  「她把錢捐到這裡了。」何似開始懷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的可信度,「小葉子,你覺得一個人根深蒂固的秉性真的可以改變?」

  葉以疏猶豫了下,據實回答,「不知道。」

  「好吧!」何似扒扒頭髮,不再糾結於這件事,「走!見我女兒媳婦去!」

  何似高昂的情緒讓葉以疏心裡的疙瘩慢慢消失,「好。」

  車子再次啟動,從幼兒園門口緩緩開過。

  等到再也看不見時,發完糖果和棋子的何書珊走到校門口,看著她們離開的方向拿出手機敲敲打打很久後發了一條簡訊給何似——【我是劉釗的女人,這輩子都是,我很清楚他有多壞,可比起從小就不知道疼愛是什麼的父母,他偽善的愛滿足過我對溫暖的渴望。他死後,我想過跟他一起去死,可他欠下的債還沒有還清,我有責任替他繼續償還。何似,對不起,我還不能輕易去死。】

  何似收到這條簡訊的時候,花花剛要進手術室,忙得顧不上看,後來又忙著規劃她和葉以疏『浪跡天涯』的路線,以至於一拖再拖,到最後再也沒想起來。

  何書珊不知道,只當何似的默認就是原諒。

  何似不知道,往後忙碌又充實的生活讓她想不起來記恨。

  陰差陽錯的初衷,最後得到了同一個結果,這不是源於命運,而是何似自始至終的善良和何書珊沒有徹底泯滅的良知。

  花花手術成功,轉入普通病房的那天,何似和葉以疏背起行囊踏上了未知旅途,呂廷昕和他們一起去了車站。

  她要回隊裡,繼續未完的使命。

  這天是個陰雨天,不便出行,但難得涼爽。

  「呂阿姨,再見!攢好假等我們回來一起吃喝玩樂!」早半個小時上車的何似抱著呂廷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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