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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鬢間全是冷汗,眼下吐出血來,他心中反倒輕快些,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不知會有多少人暗暗算計。」

  「金羽,十二羽如今只剩下了你和墨羽。」他微微彎唇,「我若去了,你們好好跟在她身邊,免得她被人騙了又傷了心,咳咳.」

  劇烈的咳嗽帶出了更多的血跡,眼看那雙美極的桃花眼正在漸漸流逝光彩,金羽的聲都顫難自禁,「爺!您再堅持一下,軍醫馬上就到。」

  可裴衡止已經聽不太清,他只是嘆著氣,自言自語道,「她那麼厭惡我,應該不會哭才是。」

  心腔好似被刀從中一切為二,他從未如此疼過,怕過,劇烈的痛楚自四肢齊齊散開,他忽得想起阮雨霏進府的那一日,小兔子歡喜的神色剎那間蒼白,他本以為還來得及解釋。

  誰料,人算總不如天算。

  「她那時候應該也是這麼痛吧。」

  他猶記得小兔子撫著小腹躲進被裡低低哭泣的模樣,郎君悲涼的一笑,「好在她仍恨我,至少就不會.就不會.」

  可恨著侯爺的夫人依舊很痛苦。

  金羽呆呆跪在地上,聽著面前女子絮絮叨叨要縫棉衣,她似乎忘了這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也看不到府里的一片白茫。

  唯一記著的,只有爺臨行前,想要的那件縫了她心意,當做念想的棉衣。

  他說不清,若是侯爺泉下有知,會是什麼心境。

  金羽知曉,她是在逃避。可有些事,不是避開就能過去的。

  侯爺已經逝去,他那麼惦念夫人,必不會想成為她心中的傷疤,碰不得亦說不得。

  「夫人,太后娘娘已經下了懿旨,明日便會有內侍前來,行喪葬之禮。您.」

  他頓了頓,低道,「您權當了結侯爺最後的心愿,去見見他吧。」

  馮小小慢慢退後兩步,她的臉隱在門扇之後,透出的雙眸黯淡無神,「你若不肯去送棉衣,我自己去便是。但你不許再說這種喪氣話,夫君會回來的,他答應過我。」

  「夫人。」金羽以首磕地,「是屬下沒能護著爺,是屬下無能。」

  他亦是熬得眼睛通紅,聲音也帶了哭腔,「可是夫人,爺死得冤枉啊!您若再不振作,這世間便沒人願意替爺討回公道了。」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馮小小懵著神,又驚又怒。

  「夫人,您也知爺此次主要是送親過去,理應不會出事,偏有人給那些蠻夷通風報信,挑撥說馬車裡的不是真正的六公主,這才招致一場惡戰。」

  「更糟的是我們隨行人馬多為儀仗,能打能戰的幾乎都被伏擊在了那片雪原,若非侯爺拼命護住六公主,等到飛虎軍前來,只怕此刻,早就沒有了安慶侯府。」

  馮小小心口悶的只聽得到自己牙齒發抖的聲音,她深深吸了口氣,就連捏在手裡的針扎進指腹也沒發覺,「是誰!?」

  她的聲線又哀又怨,自金絲紗幔里低低透出。

  「回公主的話,奴婢是見喜。」

  正跪在腳踏邊候著的小宮婢一抖,認認真真回道。

  她年歲不大,是玉書親自挑來的人,單面相便長得喜氣。臉頰圓鼓鼓的,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

  這會子被馮小小驀地一問,登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也不敢抬眸。

  又等了一會,垂下的金絲紗幔里才有了些許動靜,馮小小眼角還有紅意,那雙眼眸茫然又恨,呆呆坐在被裡。

  夢境之中的事,依舊沉甸甸的壓在少女心頭,直教人渾身冰涼。

  裴衡止如今又去了東北境內,雖說比夢中亦早了幾個月,但她仍是放心不下。更不知那人為何會做這樣的事情。

  通敵賣國,連累自己的妹妹,這樁樁件件,可都是足以問斬的重罪。過去馮小小不知情也就罷了,如今她既有了先機,哪裡還能讓裴衡止再入險境。

  少女咬唇,蹙眉喚守在外間的見喜,「你去請五公主過來。」

  第73章 送不出的信  你覺得六公主與玉璋如何?……

  顧雨霏來得不情不願, 她一會還約了顧筱喝茶,若不是馮小小的宮婢說事關裴衡止,她才懶得應付。

  「這麼著急找我來.」

  顧雨霏纖腰慢落, 淺淺坐在軟凳上,一雙眼略略掃過內殿, 雖說她們兩人都住在懷玉閣,不過這其中擺設卻是大不相同。

  比起她內殿裡的奢華,馮小小這裡也忒素淨了些。

  顧雨霏嘴角撇撇,染了蔻丹的手指越發白嫩, 輕輕託了托鬢髮間綴著紅寶石的金釵, 微微搖頭嘆氣,「可是爺留下了什麼話?」

  即便顧雨霏不想承認, 裴衡止對馮小小的偏愛,已然明明白白。

  她這些天不知求了父皇幾次, 想要一紙婚書,他卻總是推脫。

  誠然, 顧雨霏也明白, 這是父皇在衡量與西嶺沈氏結親後的利弊,畢竟經啟龍山一事, 太后那可是留下話來, 中宮之位不可一日無主。

  沈女妙齡待嫁, 若再讓安慶侯尚公主, 世家之中, 怕是再無人能與西嶺沈氏一族抗衡。

  這些也是昨去游湖時,顧筱說與她聽的。

  可顧雨霏就只是個小女子,她自小生長在市井,又曾流落勾欄一段時日, 家國情懷與她來說,不過是紙上泛泛空談,以她的心思來說,只想嫁給一直思慕之人。

  所以即便顧筱說了許多大道理,她仍是借著父皇對於戚貴妃的虧欠之情,又求了一遍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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