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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天家明知容妃心懷不軌,卻還是會在她不合規矩地撲進懷中時,微微怔愣,而後輕輕環住。

  那神情,好似失而復得。

  每每此時,他都不許容妃出聲,只是沉默地回抱著。

  後宮都言容妃盛寵,但萬松卻覺得,真正讓陛下放在心裡的,仍是戚貴妃。

  這些年,她不知給陛下吃了多少閉門羹。可那送進貴妃殿中的賞賜卻只多不少。

  如今貴妃娘娘以自己的命將功抵過。不知為何,萬松總覺得心裡不踏實,他默默往天家手邊換了新茶。

  「萬松,宣容妃、嫻妃、徐朗進殿。」

  握在手中的牡丹金簪攏進衣袖,那雙鳳眸里的沉鬱目色,冷意不減。

  天家抬首,嘴角噙著笑,「狩獵場上孤沒能大展身手,今日卻是極好的時機。」

  徐國公的黨羽也好,舊部也罷。他都會一一除去。

  嫻妃被押進來時,一眼就瞥見了跪在殿內面色難堪的徐朗。還不等她喘口氣,倒是一旁的容妃忽得跪下來,細細稟明了嫻妃是如何教她取得陛下寵愛。

  「嫻妃娘娘還說,只要臣妾將這春日釀混在沉水香里,便會讓陛下留得更久。」

  「陛下,臣妾年少無知,才會受人唆使。幸得貴妃娘娘指點,臣妾方才醒悟是被人利用。」她惴惴看了一眼身側的徐氏兄妹,忙以臉貼地道,「陛下,臣妾遣人查過,這種用法雖然能令人沉迷,卻會傷及男子心肺。」

  「容妃這話,本宮怎麼聽不懂。」嫻妃眼中詫異一閃而過,冷笑道,「本宮一向與你脾性不合,又怎麼會教你什麼法子?」

  「陛下,臣妾有證據。」容妃躲遠了些,遞上一本小冊子,「這裡面是每次容妃約臣妾見面的地點,以及前來支會消息的宮婢內侍名單。」

  「陛下只需隨意查查他們當值的時間,便能對上。」

  「還有這春日釀。」容妃示意身後的宮婢呈上玉瓶,「臣妾曾聽容妃娘娘提及,並非世面上酒肆常賣的那種,而是尋了釀酒高人專門調製所成。」

  「此人早前還曾去過京郊一處別院,好似是去教釀酒。臣妾雖未查出是哪家,但聽說主家好似是姓阮。」

  她越說越多,嫻妃的臉色沉得好似鍋底。容妃末了還不忘擦了擦眼角的淚,低道,「臣妾聽聞貴妃娘娘身故,亦是心中難安。若非得她提醒,臣妾腹中的龍子只怕也會被遭了算計。」

  「陛下,容妃這分明就是落進下石。」嫻妃狠狠瞪了幾眼兀自委屈可憐的容妃,「她自打入宮時,便多次與貴妃娘娘生出過節,之前更是拔了陛下賜給貴妃娘娘的山茶花,若她當真感激,又怎麼會處處針對貴妃娘娘。況且,臣妾親眼瞧見,廢院起火之時,一向恃寵而驕容妃形容慌張,不是做賊心虛還能是什麼?」

  「夠了!」天家煩躁地揉了揉鬢間,「齊瑞何在?」

  「陛下。」匆匆而來齊院判躬身行禮,稟道,「臣等在嫻妃娘娘送來的玉肌膏中發現了榮枯散。本來此物外敷是沒有效力的,但貴妃娘娘面有傷痕,怕是在塗抹之中,將榮枯散沁入了血中,方才毒發!」

  「混帳,本宮的玉肌膏裡面何時添過榮枯散。」嫻妃怒極。

  天家懶懶瞥了她一眼,「既然你言之鑿鑿,要驗證也不是沒有法子。未免你怨孤不公,便由你哥哥徐朗試藥如何?」

  「陛下!」嫻妃語塞,這玉肌膏里之前沒有加榮枯散,眼下卻是說不準的。

  徐朗心頭亦是一顫,天家這是起了殺意。他甚至可以肯定,這玉肌膏里必然添了大量的榮枯散。

  是以,試藥他死,不試藥則嫻妃死。就算今日僥倖能從神仙宮活著出去,以戚氏父子的脾性,定然會將徐家視為仇敵。

  死局已定。

  從春日釀,牽扯出的秋蘭等人,亦是被安慶侯全部緝拿。還有許久沒有音信的徐瑩和方雲寒,這些人一個接一個跪在天家面前,一樁樁一件件說著嫻妃這些年做過的勾當。

  誠然,還有三年前替馮正處理藥渣的小太監。

  徐氏兄妹的面色越來越慘白。

  「陛下,您聽臣妾解釋。」嫻妃慌得口不擇言,「若非當年齊瑞告知臣妾戚貴妃偷龍轉鳳,混淆皇室血脈,臣妾也不會一直暗中查下去。」

  「這十來年,臣妾好不容易查到兩位小皇女的下落,可馮院使說什麼也不承認。臣妾也是無法,才走錯了第一步。」

  「臣妾所作一切,都是為了陛下。」

  「陛下,臣妾著實冤枉啊,明明做錯事的是戚貴妃,可最後跪在這的卻是忠心耿耿的臣妾。」

  「所以她死了。」

  天家的話沒有溫度,猶如冰塊狠狠砸在嫻妃面上,「嬌嬌做錯了事,如今以死謝罪,你亦做錯了許多,又該如何?」

  「來人,既然嫻妃已經供認不諱,即刻貶為庶人,秋後問斬。徐家教女無方,亦難逃連坐之罪。」

  「但孤念徐國公年事已高,特允流放充州,由戚家軍監管。」

  「至於容妃。」天家一頓,「打入冷宮。」

  殿內的沉水香不知何時斷了青煙,萬松在殿門口偷偷張望了幾眼,又與外間擺了擺手,「戚貴妃的後事,還是請太后做主吧。」

  *

  馮小小在院子裡從白日等到天黑,眼看天又破曉,緊閉的院門才被人從外輕輕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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