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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螺母之手了。

  我聽得五味雜陳,忍住氣惱,在地上寫道:「除了她和我,再沒人知道私結夫妻之事,既然她怕白受連累,

  我們今日就一筆勾銷,權當沒發生過此事。

  她一怔,恕道:「姓喬的,我們拜過天地,天知,地知,你之,我知,豈能一筆勾銷?再說那天夜裡,兩忘

  崖下,我當著眾人之面叫過你夫君啦,你想要賴是不是?」

  被她這麼一說,倒像是我在反悔。

  我一時氣結,不接他的話茬兒,又在地上寫道:「燭龍等人都已經死在了兩忘崖下,只要追上延維、百里春

  秋,將他們殺了;再趁著烈炎重傷未愈,一併殺了滅口,就再沒人知道相國造反之事。」

  不想她毫不留情,反而「呸」了一聲,滿臉紅暈,冷笑道:「臭小予,我看出來啦,你反悔娶我,就想找個

  藉口殺光所有的證人,是不是?何必拐彎抹角,這麼麻煩?

  不如現在一刀將我殺了,明日就好追上你的親親小羅沄,和她結拜天地,白頭偕老。」 一邊說,一邊步步朝

  我逼近,仰著脖子,作出大義凜然,引頸受戮之狀。

  肥遺蛇也跟著搗亂,在一旁搖頭晃腦,不住地噝噝吐芯。

  我沒想到她竟會變得這麼胡攪蠻纏,又是氣怒又是好笑,轉身左石壁上寫道:「你我已經拜過天地,我才將

  這些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你。你既不想被我拖累,牽連族人,又不想和我撇清干係,到底想要怎樣?」

  她眼圈一紅,恨恨地望著我,也說不出話來。見我走回到洞口坐下,翻轉著烤獐腿,不再理她,她又坐倒在

  地,曲著腿,把頭賣在臂彎里,肩頭顫動,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我雖然早已猜到她是為了「三天子心法」才口口聲聲叫我夫君,但聽了她剛才才這一番話,還是忍不住心裡

  惱恕。於是狠下心,不管她如何啜泣,也不搭理。

  她哭了一會兒,看我始終不搭理,就漸漸止住抽泣,抹了抹眼淚,冷冷地說:「我餓了,獐腿烤熟了沒有?

  」

  我劈下一半獐腿丟給她,她胡亂撕扯,吃了幾口,又丟回給我,說:「這一半不好吃,我要吃你手裡的。」

  我懶得和她噦嗦,就將於里的牛隻拋給她,將她撕得亂七八糟的半截獐腿才拍拍乾淨,全都吃了。

  外面暴雨起來趕大,冰雹砸在地上,「啪啪」作響。

  枉風吹來,火光搖曳,那堆木頭原本就濕了一半,沒過多久,就慢慢熄天了。洞裡本來就陰冷,火堆一天,

  更覺得透骨的寒意。

  我坐在黑暗裡調了一會兒氣,漸漸有些睏倦,剛閉上眼,又聽見她說:「我冷。」我沒理她,她自己卻貼了

  上來,將頭靠在我的肩上。

  我不說話,肩頭上就濕了了一片。找心裡大軟,想起地這一路上對我的種種體貼,又不

  由有些歉疚。她背負著全族人的期冀,與我成親,無論是想借「三天子心法」打敗螺母、炎爺,聽說我修的

  不過是水神氣刀,自然難免大失所望。

  而我答應娶她為妻,也不過是想解開「相思果毒」救回瑤雩。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將心比心,又有什麼理

  由對她這麼惱努?

  她肩頭不住地微微顫抖,也不知是因為啜泣還是寒冷。

  我暗暗嘆了口氣,伸手想將她抱住,不想於手指觸及處,柔軟如綿,光潔滑膩……不知什麼時候,妞竟然已

  脫去了所有衣服!

  我腦中「嗡」的一響,還不等回過神,她已經蛇一樣鑽入我的懷裡,緊緊樓住我的脖子,在我耳邊哭著說:

  「你這很心短命的小賊,已經娶了我,不許你再反悔!再敢耍賴,我就……我就把你的心給剜出來!」

  濃香撲鼻,呼吸如堵,她緊緊地抱著我,就像藤蔓纏繞著大樹,八爪魚抓著珊瑚,我想要掙脫,卻被她一口

  咬住脖子,全身一震,只覺得一股烈火狂飆似的情焰從丹田洶洶躥湧上來……

  許多年以後,當我想起兩忘崖下的那一夜時,常常會想起那奼紫嫣紅的漫天雲霞。不是因為旱魃,而是因為

  和那雲霞一樣熱烈奔放、狡黠莫測的相柳。

  巫氐說過,化除「相思果毒」的唯一解藥,是心上人的心血。但地卻沒有告訴我,其實還有一種遠比這更筒

  單、更安全的辦法,那就是愛上一個同樣愛你的人。

  當我知道這一點的時候,相柳已經死了。

  從那時開始,我常常會做一個夢,夢見她緊緊地抱著我,騎著肥遺蛇,飛翔左那無邊無際的幽暗的晨曦里。

  在我們的前方,沒有跌窘搖擺的青蚨蟲,只有蒼茫呼嘯的風。

  第十三章 南海

  相柳對我說,那天夜裡,她換給我的獐腿上塗了巫氐的一種催情藥,叫做「移情花」,她的唇齒塗了另一種

  催情藥,叫做「別戀草」。

  當她的牙咬在我的肚子上時,兩種情藥合而為一,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被燒熔為鐵水。

  我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但我知道,如果世間真有一種東西能夠讓人移情別戀,它一定不是蠱毒或者情藥,而是另一個人長年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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