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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念念也看不見,何必呢。

  聶臨風又往前走了兩步,冒牌貨徹底慌了,起身撲到床上,從枕頭下抽出一把小臂上的刀,反手握在手裡。

  「你果然會武。」聶臨風只是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又走近了幾步,「你這刀,是準備防誰?」

  冒牌貨沒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看著他。

  但這種警惕在聶臨風看來,卻有些可笑。

  可能這個人的確有些武力,但這麼多年了,縱情聲色從未真正練過一天,能頂什麼用?

  但是反抗也很麻煩,要是不小心傷著怎麼辦?

  想著,聶臨風又靠近了一點。

  手中的劍握緊了,抬手直接砍了過去。

  就像聶臨風想的那樣,冒牌貨拿起刀就已經很費勁了,只是擔心傷著身體,聶臨風很小心,儘量只一刀,結果了他。

  看到他倒下時那個憤恨的眼神,聶臨風卻只覺得快意,站在一旁看著那副身體裡的血逐漸流失,等到那副身體半點聲息也無,變得冰冷,他才彎下腰去,將人抱了起來。

  懷裡的人一頭青絲隨著這動作散落,曳過地上的血,瞬間黏連成了一片。

  聶臨風見狀皺了一下眉,喚道:「福瑞。」

  福瑞從屋外走進來,看見這場面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王爺……」

  「念念從小就是你跟著,以後延和殿還是你伺候吧。」他說著抬眼看了一眼門口,劉福已經被他進屋時一劍捅穿了,想必地板也被他的血弄得很髒,「準備水和針線,還有……把地方打掃乾淨。」

  福瑞聞言愣了一下,戰戰兢兢地應了一聲,起身做事去了。

  下人在打掃時,他便將連隱煉放在涼水裡,仔仔細細地洗去血污,再擦乾身子,重新換上乾淨的衣物,然後放到床上。

  姜雁嵐過來時,看見這一切,神色有些木然,直至走到床邊,看見連隱煉那張臉,才終於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的皇兒……」

  「娘娘,念念會擔心的。」聶臨風說著,伸手摸了摸連隱煉的臉,已經沒了任何溫度,卻讓他心裡驀地騰起一陣熟悉感。

  他彎下腰,親了親連隱煉的眉心,緩聲道:「我已經讓人打了一張寒鐵床,一會讓人搬過來,再把這延和殿改改,這樣……在陵寢建好之前,念念的身體也不會腐化。」

  姜雁嵐點了一下頭,也彎下腰,像聶臨風那樣,在連隱煉額上落了一個吻。

  「皇兒怕黑,你要注意些。」

  「我會的。」聶臨風應下來,陪著姜雁嵐在延和殿坐了一整天,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對著床上的人出神,直到夜幕落下來,他才將人抱到下人送來的寒鐵床上。

  之後聶臨風登基,卻沒有改年號,也沒提起關於先皇帝的後事。

  知道的,不敢問,不知道的,問不出來。

  他登基後以雷霆手段懾住了朝中少數不滿的大臣,之後幾年將所有心思都撲在了朝政上,短短几年時間將原本有飄搖之象的大易打理得井井有條,比先皇帝要好,好上百倍,就連對後宮,也是同先皇帝完全不一樣的作風。

  先皇帝後宮佳麗三千,聶臨風稱帝後卻連後宮都未曾踏足,所有進諫勸他納妃的大臣,全都遭到了重罰,之後便也沒人敢再提了。

  眾臣只當他是想把心思放在正途上,總互相勸著,說是過兩年安定下來了,自然會立後生子。

  但一切都安定下來時,聶臨風卻依舊沒有納妃,而是從先皇帝不多的宗親中挑選了一個秉性上等、聰慧機敏的孩子,立為太子,收養在先皇帝名下。

  所有人都搞不明白他,甚至有人覺得他瘋了。

  但聶臨風半句話也沒有解釋,立太子大典那晚,他坐在延和殿書桌前,寫下了最後一道詔書。

  為了保持連隱煉屍身不朽,延和殿經過大量的改造,四季都有著散不去的寒氣,聶臨風久居於此,整個人也是冷的,但此時的神色卻是這幾年從未有過的柔和。

  「王爺。」福瑞進屋時看見他在擬詔,端著熱湯沒有靠近。

  宮中都傳新帝瘋了,才會將先皇帝的屍身一直藏於延和殿中不肯下葬,但福瑞卻不覺得。

  他打連隱煉小時候就貼身照顧他,自然知道對聶臨風而言,連隱煉有多重要,別人可能不理解聶臨風的所作所為,他卻是明白的,就好像姜雁嵐也明白。

  明白聶臨風從來不會讓連隱煉難受,明白聶臨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連隱煉。

  他登基至今也有幾年,所有人已經習慣了喚他陛下,他卻唯獨不讓自己這麼叫,大概也只是怕連隱煉心裡難受。

  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更簡單的原因。

  「放那吧。」聶臨風看向福瑞,擱下筆,手攥成拳抵著唇輕咳了幾聲,隨即用手指敲敲桌上的詔書,「今晚延和殿不用人伺候了,還有……傳令下去,這幾日不上朝了,三日後,將這詔書當著百官的面念出來。」

  福瑞聞言走過去,看了一眼,心下暗暗一驚:「王爺,這……」

  「不必多言,出去吧。」聶臨風擺擺手,也沒去碰那碗湯,而是走到床邊,在連隱煉身旁坐下,很輕地喚他,「念念。」

  連隱煉面色已經難看得不行,但看著他,聶臨風卻還是能想起他還活著時的模樣,想起他的音容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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