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臣于思遠有奏。」出聲的是個年邁的大臣,但身體堅朗,聲音也很有中氣,「西襄來使……」

  他說話時候其他大臣都偏頭聽得認真,對於皇帝未到這件事,沒人提起。

  過了一會,殿外忽然響起鐘鼓的聲音,原本還在商議的大臣忽然全靜了,視線落到殿外,似乎是想穿過那扇木門看見那位從不理朝政的帝王,疑惑他為什麼忽然興起,上朝來了。

  很快,面色不虞的帝王拖著步子走進眾人的視線。

  他的步子很慢,看也沒看百官一眼,走兩步就要低頭看一眼地上,好像在找什麼東西,直接走到龍椅前坐下,才抬起頭,沖百官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眾大臣拿不準他的意思,面面相覷好一會,最終誰也沒敢出聲,都將目光放到了主持朝議的人——臉色不怎麼好看的攝政王聶臨風身上。

  聶臨風已經不記得昏君多久沒來上過朝了,上回來還是說選秀的事,若非有專人打掃,估摸著龍椅上都要落層灰,今天特地來難道是聽見什麼了?

  這忽然的行為讓他想起昨日連隱煉的反常,那種異樣感又浮了出來,他總感覺狗皇帝這兩日跟換了個人似的。

  猶豫了一下,聶臨風還是拱手行禮:「陛下萬歲……」

  他只起個頭,百官立刻跪下跟著喊,一時呼聲響徹殿內,把正尷尬的連隱煉嚇了一跳——這瞬間,他才有了自己是皇帝的實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人人敬畏的九五之尊。

  同時一股無形的壓力山一樣地落下來,他非得挺直背脊才能讓自己不被壓垮,連聲音都被壓得有些嚴肅:「平身。」

  但眾人對他到來的表示,也只到這裡。

  很快由聶臨風主持,朝會繼續,連隱煉聽了一下,對他們在討論的事卻只能聽個一知半解,一來是他沒學過,二來也是最重要的——早朝已經開始有一會了,只是被他打斷了,現在是接著方才的在繼續討論。

  至於連隱煉能不能聽懂,沒人在乎。

  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早些年不是沒有官員試著跟皇帝報告過,但皇帝難得上朝,來了也只是打著哈欠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沒坐一會便直接揮手讓眾人退朝。再後來皇帝乾脆直接稱病,讓攝政王主持朝堂,時間久了,便也沒人再對這沉迷酒色的昏君有什麼期待了。

  這些連隱煉都知道,他也不糾結,反正順子給他的任務是上朝,並沒有說要在朝堂上幹什麼,能像個吉祥物一樣坐到結束,他樂得輕鬆。

  他一邊聽著,目光掃過朝內眾人,目光最終落到聶臨風身上。

  身著蟒紋絳紗袍的聶臨風立於人前,聽人說話時眉心總會不自覺鎖起,神色認真,思考時眼皮垂斂著,眉梢那道傷痕平添了銳利。等再開口,有些冷的聲音自帶威嚴,不徐不疾的語氣像是商量,又像是單純在下達命令。

  有意見不合的官員說話,他也不顯露煩躁,認認真真聽完,仔仔細細思考,等到想清楚了,便又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面孔。

  其實要說,聶臨風就是連隱煉想像中帝王該有的樣子,受人敬仰,不怒自威,而不是像他這樣,傀儡似的坐在上頭。

  朝會的持續時間並不長,連隱煉聽了全程,半句話也沒說,也沒人問他,只有在結束時眾人才看他一眼,好像這才發現他的存在似的,那瞬間連隱煉都懵了,手指不自覺絞住衣服,目光無措地亂瞟,最終落到聶臨風身上。

  猶豫了一下,連隱煉小聲問道:「怎麼了?」

  聶臨風聞言蹙起眉,微抿嘴打量著連隱煉,片刻後確定他是真的在問緣由,卻沒說話,而是看向劉福。

  劉福這才喊了一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連隱煉反應過來,尷尬得臉都紅了,同時心裡也莫名有些不開心。

  劉福跟著他,看的卻是聶臨風的臉色——說不定本來就是聶臨風安排的人。

  他連傀儡都算不上,今天到這,就是丟人來了。

  朝臣跪下高呼萬歲,連隱煉立刻低著頭離開了崇政殿。

  「有攝政王在,陛下不來也是可以的。」回去的路上,跟在身後的劉福開口安慰,「早上婉婕妤宮裡來人,說是學了支新舞,請皇上過去呢。」

  連隱煉卻更難受了,一來是為自己身上的懲罰,二來是對今天/朝上發生的事感到不舒服,他想一個人靜靜,但身前身後又是跟了一大堆人,他煩躁地說了一聲「別跟著我」便加快腳步走了。

  其他人一聽沒敢再跟,只有劉福追了上去。

  他看皇上不是很開心,便說起後宮幾個妃子的事,平日裡皇上最愛、也只聽這些,今兒卻是不大感興趣的樣子,心裡正奇怪呢,就看人朝著一個偏僻的方向過去,頓時有些緊張:「陛下!」他喚了一聲,想叫住連隱煉,但人卻越走越快,幾乎是跑起來的,他只好跟上,「陛下!陛下!那邊不能過去!」

  連隱煉心情不好,也沒怎麼聽劉福說話,等清楚他在喊什麼已經走出大老遠,這才停下來,奇怪地看向他:「為什麼不能過……」

  他話音未落,有一道黑影「咻」地從他眼前落下,緊接著後腦勺一陣鈍痛,不等他反應,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在昏過去的那一瞬,連隱煉只想把順子拖出來烤了。

  第6章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