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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兩片梅花落桌上,他眼皮也沒抬:「昨天你都看到了。」

  「我不懂,你為何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中邪了嗎?」記得以前見哥哥也曾這樣過,不過情況沒他嚴重。難道魔都會遇到類似情況?

  「魔本不正,何來中邪之說。」

  「那每天晚上你都會脫隊,離開我們,也是因為這個理由?」

  「對,我這樣已經很多年了。」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很多年?」一字一句念道,「那不是要難受至死?那,每次發作,第二天便會痊癒嗎?」

  「若會痊癒,我臉上還會有這些東西麼。」

  「為何會有這樣的印記?不是每個魔都有的,對嗎?」

  他垂眼快速掃了幾行字,終於讀不下去,把書倒扣桌面上:「與你無關。」

  說罷,他起身從我身邊擦過,提起衣服下擺,打算出門。儘管他的臉還是一樣陌生可怖,眼中卻是一片幾近死心的荒蕪。按理說,見過他前一天的模樣,我應該感到害怕才是。但有時,人就是這樣簡單愚笨,會因一次對望,一個眼神,或是一個微笑改變自己。

  快速抬頭道:「剎海,我並不介意。」

  他愣了一下:「什麼?」

  「我不介意你長成這樣。晚上會變樣,也沒有關係。我……」自己才是真的中邪了。話還未說完,我已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他。

  此刻,風煙俱靜,滿屋墨香,他的身體也跟著變得僵硬如鐵。

  第49章 第49章 櫻原逢君

  此刻,風煙俱靜,滿屋墨香,他的身體也跟著變得僵硬如鐵。與此同時,我也跟著一同僵化。接下來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倆再無動靜,時間萬物全然靜止,唯剩落梅淒零。

  「你這是做什麼?」他轉過身來,困惑道。

  我迅速放了手,老實規矩地站好。正逢此時,對面山峰上有高雅人士,彈奏鳳首箜篌,此金徽玉軫,雲起雪飛,擾得人更加心煩意亂。其實,我也想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分明與剎海非親非故,為何突兀地跑去抱他,還說了這麼些稀里糊塗的話。

  見我不作答,剎海笑道:「慢著,你不會真的動心了罷?」

  「沒有,我才沒有。」我堅決道。

  「那便好,我這人說話向來不走心,先前與你不過唇齒之戲,你可千萬別當真。否則,我和老婆恐怕得大戰幾天幾夜。」

  「什麼,你都成親了?」

  「我這歲數,能沒老婆麼。」他不冷不熱地笑了一下,「莫不成是覺得我難看,便以為我沒人要?」

  「自然不是……」

  他戴上面具,頗有深意地搖搖頭,走出門外,留我像個呆瓜一樣站在原地。遠處琴曲三弄,悲聲戚戚,音不弦。我聽著那剖心泣血的音調,快被自己的衝動蠢哭了。

  這算是什麼,不過一個水靈,居然想懷悲憫之心,去同情一個遠遠強過自己的魔?還因此產生一種近似情思的感情,真是閉門造車,自作聰明。

  經過這一日的教訓,我相當清醒地與剎海保持距離,說話比以往客套許多。但我不能理解的是,他為何要在崑崙山待著?是來有所圖,還是單純想陪我?若是後者,那他說他有老婆,又叫我別當真……難道是想和我玩一段露水姻緣?真是賤男,輕薄,厚顏無恥。

  不過,對他臉上那些奇怪的紋路,我還是有些好奇。所幸我們身處崑崙,這算是仙界藏書最多的地方之一。後來我每天都往藏書閣跑,抱著書本,坐在曲徑通幽的小院裡,翻查其中緣由。

  無奈是魔界對神仙而言,仍舊是個有諸多謎團的領域。崑崙藏書中,關於魔的記載總是缺頁少段的。關於剎海,更是如此。依浮生帝所言,這傢伙應該是才上任的魔君。但不論如何,多少都該有點他的記載。可是,不管什麼書里,都找不到他的名字。莫非他跟我們報的是假名?

  一天清晨,一邊翻著《千魔誌異》,一邊自言自語道:「這也太神秘了。」

  「是何事如此神秘?」

  居然有人離我走這麼近,我都不自知,看來崑崙上真是高手如雲。回過頭去,看見一個老者站在我身後。他穿著鑲金雪袍,手持拂塵,慈眉善目,頗有仙風道格,只是感受不到其仙氣,應是有意藏之。我道:「哦……只是最近看見了一個人,長得有些奇怪,想尋其原因……」

  老者道:「哦?是什麼?」

  考慮到此地對剎海而言,易有暗礁險灘,便扯謊說是沙漠中遇到這樣一個人,交代了一下他臉上紋路的模樣,還有夜半發狂時的模樣。老者朗聲而笑,道:「這並非魔之印記,而是天譴印記。你所提他夜半舉止,也與天譴完全吻合。」

  「天譴印記?這人遭受了天譴?」

  「所謂天譴印記,其實並非真有神靈責罰他。只能如此說,此人若之前身居仙神高位,曾向蒼冥起誓,元神中的清氣便會永不散去。當他墮為妖魔,濁氣與清氣相撞,無法共存,便會亂其心志,毀其容貌。夜晚是魔力巔峰之時,他若未習慣魔之邪氣,會魔化成那般,也是情理之中。」

  我驟然頓悟。原來,查不到剎海的記錄,是因為他之前是上界之人。然後,旱魃說他身有神力,誤以為他是胤澤神尊,這一疑問也豁然而解。不過,不知道旱魃為何會認為他是胤澤。胤澤心高氣傲,怎可能會墮入魔界?我道:「那些印記會一直伴著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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