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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法號寂明。」寂明從始至終都未曾動上一下,被拒絕也沒有任何動作。
程沐筠停下關門的手,半倚在在門上,挑眉道:「寂明大師,想進來落腳?」
「是。」
「可我這地方,只接待入幕之賓,瞧你長得也俊俏,大和尚。」程沐筠低聲笑了一下,「倒也新鮮。」
寂明沒有答話,只是撥動著佛珠的速度微微加快些許。
程沐筠也沒了逗人的性質,他轉身放任門在那虛掩著,轉身離去之時,甩下一句。
「進來吧。」
直到程沐筠的身影,款款消失在長廊盡頭,寂明才動了。
他跨過門檻,轉身,掩門,程沐筠消失的方向跟了過去。
***
夜。
程沐筠今日很老實,待在房間看書。
窗前軟塌上,溫著一壺茶。他穿著睡衣,外面只攏著見如雲霧般的紅色外袍。他衣襟微微鬆散,露出形狀完美的鎖骨,頭髮也未束,用了根髮帶隨意綁了垂在腦後。
他心不在焉地翻著佛經,看得直犯困。
佛經上的內容,正是白日裡紀長淮,不對,寂明口裡念的那段。
程沐筠翻來覆去也沒看出什麼名堂,書一合,起身道:「不行,我還是去會會紀長淮,看他到底賣的什麼關子。」
系統:「你冷靜一點,不是裝不認識嗎?現在已經是子時,你跑過去會引起懷疑的。」
程沐筠用憐愛傻子的語氣道:「你忘記我現在的職業路線是什麼了嗎?」
系統:「啊?」
「艷鬼。」程沐筠下地,也未著襪,穿著木屐就去開門。
「夜半時分,艷鬼去勾引俊俏大和尚,難道不是和合理的舉動嗎?」
系統無言以對,只想著今日白天見到的寂明,那般正經,那般無欲無求,也一定能拒絕程沐筠這個小妖精的。
沒錯。
寂明被小丫鬟安排在東廂房,所有外來之人都住在此地。
程沐筠穿著木屐,走路卻依舊沒有聲音,他抬手,袖子順著落到手肘位置,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
篤篤篤——裡面依舊有燭光,寂明聲音傳來,「何人?」
程沐筠笑了一下,挺不正經地那種,「大師何必明知故問,此時此刻,還會有何人?」
倒映在紙窗上的燭火跳動一下,很快又安靜下來。
「程施主,此時已是子夜時分,貧僧已經睡下,不便見客,請回吧。」
程沐筠自是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大和尚,你可是忘了?當時我讓你進來,可是說好了條件的,怎麼的,此時又反悔了?你們出家人,就是這般出爾反爾?」
一串話,說得很有幾分強詞奪理的意味,然而卻很有效。
過了片刻,門開了。
寂明出現在門後,著白色中衣,肩上披著那件灰色僧袍,看來的確是已經入睡,匆匆起來的。
程沐筠一點也不心虛,也不等寂明多說一句話,自旁邊空隙擠了進去。
門不寬,寂明身形高大,肩膀寬闊,程沐筠擠進去時,籠在外面的紅色輕紗,和灰色僧衣短暫糾纏於一處。
寂明低頭,不悲不喜,只平靜側身,並把木門敞開留在那裡。
此處房間,布置也算是華麗,比之程沐筠的臥房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屋內所有的家具都沒有使用過的痕跡,被子依舊工整地疊在一旁沒有打開,只在床上微微的凹陷痕跡。
程沐筠如入無人之境,坦然走到窗前軟塌,沒有骨頭似的靠了上去,又從塌下儲物格,摸出來一壺酒。
「大師,長夜漫漫,何以解憂……」
寂明在一旁落座,腰背筆直,坐姿端正,「出家人,不飲酒。」
「嘖。」程沐筠嫌棄道,「方才可是你說來會故人的,不飲酒,算什麼會故人?」
此時,他倒是厚顏無恥地接下「故人」二字,變化多端,喜怒無常,一字一句都在挑釁著眼前的僧人。
寂明看著他,視線並不躲避,坦然道:「可以茶代酒。」
「喝茶有什麼意思。」程沐筠眼珠一轉,「不如,我們來做的更有意思的事?」
寂明不語。
程沐筠卻是得寸進尺,根本不接受無聲的拒絕,坐起身子,越過桌上几案就去挑寂明下巴。
「手感不錯,光滑溫暖。」他的手指,沿著下巴一路到達耳廓。
寂明並不閃躲,連表情都沒有變化,只說道:「施主,請自重。」
程沐筠笑得愈發輕佻,抬腳就把塌上的几案踢到地上。
酒壺碎裂,酒香瀰漫,很快占領屋內每一處空間,令人口舌生津。
兩人之間,沒有了阻礙,程沐筠愈發放肆,直接自後方摟住寂明,臉靠在對方肩上。
他抬眼,如鉤子般,嘴裡卻埋怨道:「這衣服質地太過粗糙,不如留下當我的夫君之一?綾羅綢緞,想穿什麼都有。」
寂明只是垂下眼帘,左手抬起,立於胸前,開始撥弄佛珠。
「寂明大師,我看出來了,你只不過是假正經而已。」
程沐筠的唇,落在寂明耳廓,吹氣如蘭,吐出一句話來,「你的元陽,早已沒了,對嗎?」
寂明撥弄佛珠的手停了下來,就在程沐筠以為在這次鬥法中取得上風,終於動搖對方心境,可以準備蠱惑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