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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成則不回答,態度不明。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一會,只問:小鳥呢,怎麼樣了?

  我回:再在盒子裡悶著恐怕也要不行了。

  我又說:我明天還給你吧。

  本意是想明天帶來公司,順道可以見他一面,但他沒有給我機會,只給了我一個並不具體的地址:你下班叫個達達送到這裡,放門衛就行。

  就這麼怕我找上門嗎?我有點生氣,沒有再回消息。

  下班後我直接打車回了家,取出抽屜里的紙盒,又打車趕往陸成則給我的地址,穿梭在無邊黑夜和霓虹里的時候,我告訴自己,再不甘心也是最後一次,我的尊嚴額度就這麼多,過時不候。

  老天不會給一個自私的女人第二次好運氣,但她能賦予自己勇氣,放手一搏。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到目的地後我沒有仔細勘察和審視環境,無暇關心這是個什麼樣的小區,他生活在什麼樣的水平條件里,我只想馬上見到陸成則。

  電話接通的第一秒,我很乾脆地開口:「你住幾樓?我把東西給你。」

  他沉默兩秒,報了門號,給我打開樓道鎖。

  進入電梯後,我開始預測屬於我們的大結局,ABCD,可心碎,可復原,可遺憾,可灑脫,每個選項我都接受,也能承受。

  我的心率隨著樓層數翻倍上漲,快到窒息。

  終於,十六樓。

  電梯門往兩邊打開的一瞬,我瞪大了雙眼。

  陸成則就站在外面,戴著那頂滑稽又可愛的熊貓帽子,在迎接我,沒有表情。

  四目相對,他笑了,我也笑了,我們好像同時活過來了。

  酸楚,甜蜜,泄洪般淹沒了我。我的第一反應是在心裡爆了句粗:媽的。

  第16章 第十六首歌

  第一反應是罵髒話,第二反應當然是抱他。

  可惜我手裡還抱著體積不小的紙盒,行動不便,會抵在我們之間。

  二十五歲之後我很少有泫然欲泣的時刻,但陸成則打開了那個情緒豐沛的按鈕,他看起來越發毛茸茸的。

  我哭笑不得地從電梯裡走出去,說:「你看起來好傻。」

  他目不轉睛:「你也是。」

  我抬頭:「我可沒戴熊貓帽子。」

  他伸手別了別我額角的髮絲:「可你頭髮都被風吹亂了。」

  也是這個自然而溫柔的動作,讓我更加想要擁抱他。

  我把手裡紙盒交給去:「可以拿一下嗎?」

  他單手接過去。

  我說:「因為我拿著不方便抱你。」

  陸成則心領神會,沖我的方向伸開雙臂。

  我放心地讓自己一頭扎向他胸膛,他也用沒有拿東西的那邊手臂攬住了我後背,很緊,像要把我鎖在他懷裡。

  他溫暖得不可思議,真實又夢幻。

  我低聲喚:「小熊貓。」

  他的熱息落來我耳朵尖:「嗯。」

  我繼續:「小熊貓。」

  他:「嗯。」

  我難得這樣嬌聲細氣,變回小女孩:「小——熊——貓——」

  他的鼻音里明顯有了笑意:「嗯。」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重要的人也要叫三遍。

  我想說想他,又想問他想不想我,最後從他懷裡脫出來,揪起他胸口那兩個帽子開關,檢查。

  我盯住他,按壓,吱一聲,耳朵跳了一下。

  陸成則笑出聲來,眼睛像清亮的月牙。

  我逞心如意:「沒壞。」

  陸成則故意裝傻:「啊?又好了嗎?」

  我擠出兩個字:「騙子。」

  他笑著看我,不說話。

  我:「我就說,奇妙牌開關質量很好,哪有那麼容易壞?」

  「哦,」他作恍悟狀,頷首:「看起來是很在意口碑,都上門求證了。」

  我說:「誰讓我幹這行,必須重視客戶評價。」

  陸成則剛要說話,電梯門又開了,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奇怪地打量我們兩眼,繞道而去。

  陸成則說:「去家裡吧,站這好怪啊。」

  我扯一下帽子開關:「特別是你還戴著這頂蠢帽子。」

  陸成則頓時一臉「誰害的」,然後不容置喙地握起我手,拉上就走。

  我臉好酸,笑容過度導致的。

  走入過道,白色的感應燈自動亮起來,我站住:「你家沒別人吧。」

  我擔心陸成則跟他父母住一塊兒,這大晚上的,非常冒昧和打擾。

  陸成則回頭:「就我一個。」

  他眉心微緊,嚴肅幾分:「本來還有隻小鳥陪我,也被某些人騙走了。」

  我乜他一眼:「你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他忍不住笑:「還好她良心尚存。」

  我失語,不再搭話,想想氣不過,在他停下解指紋鎖時,錘了下他後肩。

  根本沒用什麼力,他卻吃痛地嘶一聲,揉著那,開始碰瓷:「故意傷害國寶判什麼罪?」

  我揚手把他帽子摘下來,不准他再披著這張無害皮為非作歹。

  他沒有反抗,也沒有要回去,頂著頭亂毛,做了個請進的姿勢。

  我進門,他拆了雙新拖鞋給我,他還穿著居家拖鞋。他沒有換鞋就衝到電梯口等我,這些細節讓我忍俊不禁。

  我開心地站起來,與他對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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