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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倒追青樓女官那些年(9)

  天實在涼的過分了些,蘇喻給我的銅球也漸漸冷了下來。菜熱了一回又一回,最終還是不等了。

  蘇喻不在,我吃飯的胃口都不大好,大抵是少了秀色所以不可餐。

  食了沒幾口便重新躺回床上歇著了,想了想老是躺著也不好,更容易捂出病來,便又起了來在屋子裡坐著看書。

  蘇喻進來的時候我倒不是先看到她這個人,而是先聞到了她帶來的酥油雞香。她一進門便將酥油雞撂在了桌子上,問我吃過了沒有。

  我真想說自己吃過了,小竹先我開了口:「沒有沒有,蘇大人您不在,小姐她啊,飯都沒吃多少。」

  我慪氣瞪著小竹,眼裡埋怨著非要這樣拆我的台不可?但肚子在聞到酥油雞的味道之後還是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蘇喻一聽,也笑了,伸手就要過來幫我捂手。

  「怎麼這麼冷?」她問道,「我給你的那個銅球呢?」

  我頭微微抬:「喏,那呢。」順著視線過去,便是一個炭盆。

  「在火里?」蘇喻問道,「你給扔了麼?」

  我搖搖頭:「怪哉,明明你給我的時候我能在手裡捂兩個時辰,偏偏我自己塞炭進去,沒多久便冷了。不頂用,我不喜。」

  她視線在火盆和銅球上來回跳轉,輕輕一笑:「我倒是急著與你顯,卻忘了給你銀炭了。」

  蘇喻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囊遞與小竹:「烤熱了便放進去罷。」又轉過頭來與我道:「這銀炭與普通的炭石不同,燒熱了能溫很久,新物,走得急,忘了給你。」

  我本以為是我不會用這玩意,原來裡頭還有講究。

  再看那小布囊,是我當年親手繡了送給蘇喻的,卻沒想她如今還留著。就像她頭上簪著的木釵子,也是我當年親手刻的。

  如今在這麼仔細一瞧,不光是簪子布囊,她袖子裡微微露出來的那根紅繩也是我當年系上去的。

  倒是我,離了那塊地方以後,手上的紅繩便也跟著丟了。

  她似乎從未變過,反倒是我變了。

  見我愣著,蘇喻便扒了一隻雞腿遞到我嘴邊:「不是餓著麼?快吃。」

  我回道:「你呢,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皇上那裡還待了我晚膳,可好吃了,下次你好了,我帶你進宮吃去。」

  我輕咬了一口肉:「宮裡的飯食哪有那麼容易吃到嘴。」

  她只看著我笑:「花璟,只要你想,哪怕天上的星星我都給你摘下來。」

  我本以為蘇喻送完雞就會走,卻沒想她一直盯著我吃,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我沒怎麼吃過好東西的時候,在蘇喻面前是一點吃相也沒有,怎麼難看怎麼來。如今見識過了嘗過了,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本就是小口吃著,如今更是細嚼慢咽吃了足有半個時辰。

  待我吃完,蘇喻也像剛吃完一頓大餐似的,心滿意足地用手揩著我的嘴角,又從小竹手裡接過乾淨的手帕幫我細細清洗著雙手。

  她微微一笑,我還以為我臉上怎麼了,下一瞬,我便整個人被她攔腰抱起。

  「讓我抱抱,兩個時辰不見,很是想念。」她一邊抱著我到床邊,一邊說道,「晚上風大,記得不要透窗風。」又從小竹那拿了銅球塞到我的手裡:「冷了就加被子,不要忍著。」

  她還記得呢,記得當年的那個冬天。

  我幼時和江沅兩個人一塊每日枕著稻草睡著破廟,夏天倒還好,一到冬天,漏了風的破廟總不時穿堂而過冷寒風,而我和江沅兩個人連衣服都買不起又哪來的被褥,只能將整個身子都深埋在稻草里依偎取暖,伴著風聲入眠。

  後來回京,習慣了晚上總要聽點窗風,聽著呼嘯而過的北寒風,心裡才覺踏實些。好似聽著這般的寒窗風,就能回到當年我和蘇喻關係還算不錯的時候。

  離別前那年冬日我受了寒,蘇喻受江沅所託讓我在她那睡了一晚,那是蘇喻為數不多待我好的時候。

  「你晚上就不冷嗎?」蘇喻迷迷糊糊醒轉,伸手越過我將我悄悄打開的窗縫合上。

  「我讓你在我床上睡,可不是讓你把我一塊帶涼風的。」她一邊怪著我,一邊手卻幫我提了提被子。

  「蘇喻,我晚上不吹點風,睡不著。」

  她被我吵的不耐煩了,左手撈了床底下不知道何時藏著的團扇,輕輕替我扇著柔風。

  「這下總好安生睡了罷?也不知道江沅怎麼帶的你出了這麼個奇怪的壞習慣?」

  第10章 倒追青樓女官那些年(10)

  作者有話要說:  蘇喻視角

  我名蘇喻,那年我十歲,被人拐賣到醉仙樓已一日有餘。

  老鴇將我領進這間吃人的樓子時曾說:「小丫頭片子,這輩子除非你死,否則別想從這裡出去。」

  她這麼說,無非是嚇唬我。而我自信自己的這張臉,她不會對我下毒手的。至少現在不會。

  她領著我到客人們跟前開面,我才覺自己是徹徹底底落到了這吃人的地方。

  她讓我跳舞,我卻倔強著什麼動作也不跳。她說,我吃飯的傢伙全都要我自己掙,沒有誰在這裡清高一輩子的,總是要糊飯吃的。

  我不肯。

  父親曾說這天下儘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害蟲,我偏不信,直到被人闖入家中,一場大火將風光盡數掩藏,一樣我最愛的顏色入目遍野,笑聲重疊,像極了此刻的看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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