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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醫生來了，今天吃點什麼？」店裡的老夥計打眼就認出了凌然，連忙上前招呼。
「魚片粥，小菜，還有牛肉。」凌然點的很隨意，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個時間點，即使是熬夜族都基本回家去了，邵家館子裡只有兩桌客人而已。
店裡也只有兩個夥計慢悠悠的做著事。
一會的功夫，老夥計就將魚片粥和小菜給端了上來，又道：「老闆去進貨了，要不要試試我們的新菜蒸牛肉，和魚片粥挺配的。」
凌然的目光從魚片粥的位置移動了上來：「邵老闆設計的新菜嗎？」
「當然不是，是我設計的新菜。」老夥計挺胸抬頭：「老闆現如今跑來跑去的，做菜也喜歡做以前做慣的菜，不喜歡搞新菜了，和咱們年輕人不一樣。」
凌然抬頭看了眼自稱年輕人的老夥計的法令紋，微微一笑：「我試試你的新菜。」
「是吧，舊不如新嘛。我就給邵老闆講，現在的餐廳，是一定要不斷的推出新品的，老是吃以前的菜，是個顧客都會吃膩的……」凌晨的老夥計，稍微有些囉嗦，或許是有些困了，讓他不停的說話。
凌然嘗了一口蒸牛肉，神色難明的看了對方一眼。
「如何？」老夥計滿臉期待。
凌然仔細思考了幾秒鐘，道：「12分。」
老夥計震驚了：「120%的意思？」
「滿分100。」凌然輕輕的推了推那蒸牛肉，道：「麻煩換炒牛肉或者烤牛肉給我。」
「但……但這是新品啊。」老夥計俯身端起那盤顏色灰敗的蒸牛肉，低聲道：「邵老闆不在，都是由我代替他做事的。」
凌然點頭：「我相信你烤肉的味道是趨近於邵老闆的。」
「我做什麼都不會比老邵弱的。」老夥計堅強的直起身來，嘟囔著去重新烤肉：「肯定是你晚上的時候味覺弱，白天吃蒸牛肉就不會這樣了，現代人的口味太重了，嘴裡都說清淡飲食，點菜的時候都是麻辣鮮香……」
他一邊想，一邊抓起一把肉串，放在了火上。
啊~
老夥計叫了一聲，音調有些像是邵老闆。
凌然不由點點頭，他現在每天都給訓練營的進修醫生做示範手術，對於這些能夠亦趨亦步的訓練的選手，還是相對滿意的。如此看來，邵老闆的夥計雖然在蒸牛肉上的創新失敗了，但並非是盲目創新，反而可以稱得上是極有基礎的創新呢，畢竟，要學會邵老闆的烤肉技巧是一回事，聲音都學的像，是真的下了苦工的。
等到上菜的時候，老夥計下垂的右手，更是證明了凌然的猜測。
只見法令紋深刻的老夥計，左手端著熱氣騰騰的烤肉，右手提著一個白色醫療箱，醫療箱的把手和蓋沿兒上面，還有新鮮的未凝固的血珠子緩緩的滾下來，正如他舒緩的步子。
邵家館子的醫療箱是邵老闆精挑細選出來的，最主要的特點有兩樣，一個是把手很柔軟，即使掌心受創，握著也不會太痛，第二個是醫療箱的蓋子上有血槽，流血不多的話，就不會滴到地上，能夠充分的保證餐廳內的衛生。
當然，醫療箱的重量和內裝物也是有講究的，外殼易清潔更不用說。
譬如現在，熟練掌握了提醫療箱技巧的老夥計，完全可以用未受傷的手端盤子，再用受傷的手提醫療箱，留下來的鮮血還會被收集起來。
「凌醫生能幫忙縫一下嗎？鐵簽子戳到肉里了。」老夥計笑一笑，又道：「弄髒的簽子都扔掉了，您放心。」
凌然並不意外的點點頭，先是掏出酒精凝膠來擦了手，再翻看老夥計的右手。
因為在邵家館子裡工作的久了，老夥計的掌心，到處都是鐵簽子戳破的傷疤，大部分都是小圓點，也有幾個撕裂傷，大約是疊加了特殊情況。
他今天戳破的傷口只有兩處，也就是棉簽粗細的眼兒，算不得嚴重。
夥計自己也沒當回事，大咧咧的用剩下一隻手打開了急救箱，並取出一次性的針線碘伏等物，且道：「老邵不在，不用給他省，碘伏隨便用。」
「好。」凌然做這種事太熟練了，主要是給做了一遍清創，縫合只是勾了兩針，再問：「破傷風都是打過的，是嗎？」
「破傷風，狂犬病疫苗，我們每年定期都打的。」
「那沒事了。」凌然點點頭，用膠帶粘了塊紗布，稍微收拾一下桌子，就換了個位置，開始品嘗起了烤肉。
或許是因為稍微運動了一下的原因，不再滾燙的烤肉，反而釋放出了豐富的香氣，仔細品嘗，既能體會到牛肉的口感，又有香辣味的挑逗。
凌然緩緩點頭：「是有邵老闆的風味。」
「那肯定啊，干將莫邪的技術呢。」老夥計收拾好了東西，自嘲的笑了兩聲。
凌然擼兩串肉，喝兩口魚片粥，頗為愜意。
窗外的美食街，人影綽綽，跌跌撞撞，亦是一片熱鬧安逸的景象。
老夥計卻是在旁猶豫了兩分鐘，似乎是想好了，一屁股坐下來，道：「凌醫生，膝蓋不舒服，是不是可以找您做手術？」
凌然看看對方，道：「可以。但膝蓋手術的損傷是比較大的，一般來說，也是不可能恢復到普通人的水平。我主要做半月板和韌帶。」
做了醫生的才知道，不管是打球吃飯，總會遇到病人或病人家屬或病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