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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醫生道：「好消息是不嚴重，應該還是比較好處理的。」
「壞消息呢？」余媛又問。
周醫生嘖嘖道：「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乖的？壞消息啊……壞消息是沒道理找普外科會診了，咱們得自己處理了。」
「自己做，為什麼叫壞消息？」余媛不解。
周醫生壞笑兩聲，道：「你稍等，我一會給你講。」
周醫生於是接著做腸管檢查，將前置工作處理完成以後，揚起脖子活動了一下，笑道：「余媛，你知道接下來的步驟是什麼嗎？」
余媛一直盯著手術看，毫不遲疑的道：「現在應該是要排空近端的糞便。」
周醫生哈哈大笑起來：「沒錯，一周的積蓄，指不定還有多少以前的老糞便啊，開心不？」
「開心。」余媛使勁的點點頭，黑框眼鏡後的圓眼鏡都在閃著光。
不止是周醫生，包括凌然在內的眾人都齊齊看向了余媛。
「我們現在要掏糞了。」周醫生面對余媛，一字一句的說了一遍。
「我知道了，對了，我有看一篇文獻，專門講這個的。」余媛險些手舞足蹈起來，道：「取糞的時候不是經常會污染腹腔和切口嗎？我們可以腹腔鏡手術套光纜線的塑膠袋，一端扎死，再將腸管里插根塑膠袋放到前面的塑膠袋裡，這樣就可以把腸子裡的東西排入塑膠袋了，如果太多再換塑膠袋……」
「你來操作吧。」周醫生默默的讓出了主刀位置。
「我……來操作？」余媛瞬間呆住了。
「是，給你操作。」周醫生只覺得這台手術已經失去了唯一的吸引力了。
余媛卻是幸福的手都顫了，她接替周醫生站上了主刀位，才注意到凌然，又連忙謙讓：「凌醫生，要不還是你來吧……」
「不用，你來吧。」凌然的語氣很謙虛。
「謝謝凌醫生。」余媛劫後餘生似的深吸一口氣，臉色稍黑，但並不以為意。
片刻後。
余媛就照她適才說的，準備好了塑膠袋，接著，順著腸道，一點點的掏出塞在腸道里的糞便。
巴掌長，巴掌寬的塑膠袋裡，很快就裝了兩隻手機的容量……
巡迴護士忍不住了，問：「還有多少？」
「還早呢，這些是消化了的部分，老奶奶喜歡吃米啊。」余媛笑笑，又道：「先把下面的處理了，我一會再順著腸管上方往下擼，應該能清理乾淨。這樣可以嗎？周醫生。」
「可以。」周醫生的臉，是僵硬的臉。
余媛於是換了一個塑膠袋，繼續掏糞。
裝滿了的糞袋，被放入鋁合金的盆子裡，淅瀝瀝的流出部分飽和溶液，氣味撲鼻。
「這一袋裡面還有沒消化的筍，老奶奶才做完手術就吃這個，不太合適啊。」余媛又裝了半袋子，停下來觀賞了幾秒鐘，自問自答的道：「可能是她便秘了，想吃筍子來解決吧，這樣不對吧？周醫生。」
「是的。」周醫生並不想說話，他的眼睛是直的。
余媛保持著微笑：「好了，又一袋。」
那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歡快感。
「快一點吧。」周醫生畢竟不是專業的普外科醫生。
他現在無比的後悔沒有去喊普外科的人來會診，或者乾脆轉診，如果是普外科的醫生的話，他們應該更能適應眼前的場景。
「好的。我現在裝第三袋。」余媛從善如流，乖巧無比。
「這裡積液比較嚴重啊。」余媛一邊工作一邊報告。
「竟然還吃這麼大的肉，很難消化的。」
「哎呦，有氣噴出來哦。」
「我裝第四袋了！」
手術室里，只剩下余媛元氣滿滿的聲音，大大的鋁合金盆，也滿滿的堆積滿了。
凌然表情嚴肅、威嚴、穩重、鎮定的站在手術台前，屏息凝視，目視前方……
護士們神情萎靡，面帶絕望，只能盯著凌然看，才能勉強找到堅持下來的信念……
第0184章 香甜
出了手術室，凌然嗅著走廊里的空氣都是香甜的。
他首先在旁邊的洗手室里，重新洗了一邊手，然後才一言不發的前往淋浴室，洗了足足30分鐘才出來。
再換了一身的洗手服，凌然來到休息室里，就見只有周醫生和余媛等人了，其他醫生和護士，一個都看不到了。
「全跑了。」周醫生撇撇嘴，道：「一群戰五渣啊，連一個老年腸梗阻都受不了，輪轉的時候都不知道在幹什麼。放在普外科，這種患者每天都有的，哎，看看人家忍屎的能力……」
「要這樣的能力做什麼？」凌然感慨了一句。
今天的手術情景，對他的衝擊力還是很大的。
凌然現在很慶幸自己首先接觸到的是顯微外科，雖然活是有點重了，乾淨也不能說是很乾淨，但是與普外科一比，他還真不想輪轉過去了。
兩名護士咯咯的笑了起來，讓休息室的氣氛變的輕鬆起來。
周醫生嘆口氣，道：「想當年，我在學校的時候，每到夏天，就去解剖室自習，大體老師在身邊陪著，照樣該做什麼做什麼。現在的年輕人，真的不比以前了。」
「到了晚上也不害怕嗎？」余媛大驚失色。
周醫生看著余媛的表情，莫名的來氣：「你驚訝什麼啊，陪大體老師消暑，很多醫學生都能做的，跟你做的事比起來，我這種算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