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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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1章 等我

    黎俏垂著頭不說話,耷拉著眼角好像隨時都能睡過去。

    商郁低頭親了下她的鼻尖,目光僵硬地看向落雨手裡的托盤,似乎示意她端過來。

    賀琛一眼就瞧出了男人心中所想,他頂著腮幫,冷聲道:「不是給她的,你吃,吃完跟我回醫院。」

    黎俏強行睜開睏倦的眼皮,迷糊地問:「你沒吃飯?」

    「三天三夜沒吃而已。」賀琛似笑非笑地坐在單人沙發里,腳腕搭著膝蓋,「商少衍,你要是繼續作死我也不攔著你,正好昨天我路過和安堂,裡面上新貨了。」

    黎俏困惑地轉頭,一邊對抗著洶湧而來的睡意,一邊思索著和安堂是什麼地方。

    賀琛面無表情地瞅著落雨,「你告訴她。」

    見狀,落雨清了清嗓子,「夫人,和安堂是……殯儀物品採購處。」

    黎俏腦子清醒了,像是慢動作般招了招手,「飯。」

    賀琛繃著臉,眼底卻浮起了薄笑。

    這兩個人啊,愛到極致就算遍體鱗傷,也要互相抱團取暖。

    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能讓黎俏付出至此,又讓少衍可以連命都不要就等她一句原諒?

    賀琛沒體會過,也無法共情。

    商郁幾天滴水未進,吃相依舊慢條斯理,甚至讓賀琛看出了他有拖延時間的嫌疑。

    不多時,男人喝下了半碗粥,黎俏攥著手裡的冰袋,緩緩地說:「洗個澡再走吧。」

    他身上有很濃的煙味,襯衫也布滿了褶皺。

    那麼驕傲的商少衍,卻連自己的形象都不顧了。

    一個小時後,商郁腰腹圍著浴巾,眷戀地抱著黎俏,「等我回來……」

    「嗯。」黎俏下巴墊在他的肩上,鼻息中是沐浴乳和須後水的味道,「等你。」

    他們都知道,治病這條路勢必會很艱難,可是別無他法。

    男人埋頭在她的肩頸處,沉默了很久才低聲問:「俏俏,恨我嗎?」

    如果不是他,她不會遭此一劫。

    如果不是他,她的生活大概還是充滿了張揚快意。

    可是不等黎俏回答,商郁就輕輕堵住她的唇,含吮了幾下,便放開了她,「等我。」

    終究不敢聽到她給出的答案,男人離開的匆忙,甚至帶著急迫。

    這天之後,黎俏和商郁在彼此看不見的地方對抗著頑疾。

    帕瑪皇家醫院請來了多名專家共同坐診,為商郁的病症出謀劃策。

    而黎俏每天都拿著冰袋,並用手機設置了十二個鬧鐘。

    每兩個小時就會驚醒一次,不論白天黑夜。

    她不敢長久入睡,怕自此一睡不醒。

    ……

    五天後,新年除夕。

    帕瑪不似國內,不崇尚農曆春節,但由於華人很多,街頭巷尾還是透出了濃濃的年味。

    上午,黎俏坐在後院釣魚池,摸著手裡的冰袋,神色淡的毫無波瀾。

    她已經能自如行走,臉頰也恢復了幾分紅潤,但眉眼滄桑,好像思緒很繁重。

    院外,落雨徐步走來,手裡端著黎俏最愛吃的番石榴,輕言細語地說:「夫人,要不要吃點水果?」

    黎俏仿佛沒聽到,目光落在魚池,不知在想什麼。

    落雨放下果盤,安靜地站在旁邊,等著她自己醒神。

    最近,黎俏每天都在長時間發呆,就算身體好轉,可她的精神狀態似乎在持續枯萎。

    不敢長時間入睡,外加妊娠抑鬱症的困擾,她過得很辛苦。

    稍頃,黎俏將手指送到唇邊哈氣,冰袋已經被她捂化了,指尖涼的近乎麻痹。

    「落雨……」她聲音淡淡地開口,「今晚有空嗎?」

    今天是除夕,闔家團圓迎接新春的日子。

    她想他了。

    落雨彎腰蹲下,仰頭看著黎俏,「夫人,有空,怎麼了?」

    黎俏眨了眨眼,隨手將冰袋放在茶台上,「少衍呢?」

    落雨瞬間陷入了沉默。

    家主吩咐過,在他們兩個狀況好轉之前,要儘可能地制止他們見面,落雨深以為然。

    她昨天才去過醫院,私心裡落雨並不想讓黎俏看到老大現在的樣子。

    黎俏輕聲嘆氣,不疾不徐地扭頭,「我自己也查的到。」

    落雨默了默,還是選擇如實道:「老大在皇家醫院精神科。」

    「你安排一下,晚上八點,送我過去。」

    黎俏蜷起手指撐著額角,說完這句話就睏倦地閉上了眼。

    她想去陪他過年,順便看看他有沒有積極配合治療。

    ……

    與此同時,帕瑪CBD大廈咖啡廳,賀琛斜倚著靠背,大馬金刀的坐姿透著放浪。

    他在等人,閒暇之餘不免想到了尹沫。

    有時候他真覺得那個女人沒有心。

    過去的一個月,她竟然沒有主動聯繫過他,哪怕一次。

    賀琛低眸瞅著桌上的手機,眸中噙滿了不悅。

    突然,餘光微暗,他挑眉斜了一眼,薄唇邊頓時泛起了涔涔的冷笑。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對方開口便拋來一句戲謔,言辭之中又夾著嘲諷。

    賀琛輕佻恣意地昂了昂下巴,「怎麼?怕老子回來搶你們家的皇位?」

    論毒舌,誰也毒不過賀琛。

    對方不請自來,是賀擎。

    他拉開椅子坐下,同款狹長的眸子裡蘊含著顯而易見的嘲弄,「我記得你當初走的時候,似乎說過再也不會回來,怎麼突然出爾反爾了?」

    賀琛瞅著賀擎,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有腦子就自己想。什麼都來問我,當我是你爹?」

    賀擎臉色一沉,摸著指尖似笑非笑,「你還是那麼吊兒郎當,永遠不成氣候。」

    「說完廢話就趕緊滾,我今天沒空教你做人。」

    賀擎不怒反笑,雙臂搭著桌子向前傾身,低低淡淡的笑道:「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賀琛壓了壓薄唇,意味深長地看著賀擎,「你應該還給我的東西,可不止這些。」

    賀擎濃眉微蹙,正欲還嘴,賀琛猝不及防地踹了下桌腿,「自己滾,還是我讓你滾?」

    「賀琛,做人還是別太張揚的好。」

    賀擎自以為高深地警告了一句,爾後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勸你趁早離開帕瑪,別自找難堪。」

    突地,一道溫和的男低音從左前方傳來,「給過小四爺難堪的人,好像都活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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