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順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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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7章 順水推舟

    黎俏抬起頭,漫不經心地拒絕,「不見。」

    話音方落,一道低沉冷肅的嗓音砸在了落雨的後腦勺上,「這種事,以後不需要匯報。」

    落雨渾身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

    她瞠目轉身,陡地看到商郁濃黑幽深的視線,惶惶地垂首,「是,老大。」

    男人眼底被覆滿薄霜,推門走進病房,反手將落雨關在了門外。

    冷,沁骨的冷。

    老大隨隨便便一個眼神,都能讓她腿軟想跪。

    他還是他,南洋霸主,可似乎比以前更加陰鷙霸道。

    唯有黎俏能讓他和顏悅色。

    落雨眼神複雜,內心充斥著不安。

    透過房門的玻璃,親眼看到商郁走到窗前揉著黎俏的髮絲,動作繾綣又溫柔。

    落雨聽不到他們的交談,只能憂心忡忡地轉身離開。

    但願,是她想多了。

    ……

    房內,商郁側身坐在床邊,長臂一攬,就將黎俏撈進了懷裡,「怎麼還沒睡?」

    黎俏身量不矮,纖細又修長,偏生坐在男人的懷裡,就顯得嬌小了不少。

    她側目,視線落在他的喉結上,眼底笑意浮現,「蘭蒂斯是你讓人帶走的?」

    白炎口中的『閻王爺』八成就是他。

    男人摸著她溫熱的臉頰,低著頭,嗓音渾厚,「看到新聞了?」

    黎俏拿過手機,抿唇淡笑,「當然,整個英帝的社交平台都癱瘓了。早間新聞的官媒,是上議院管轄的?」

    商郁喉結滑動,薄唇揚起一絲凜冽的弧度,「嗯,順水推舟。」

    這個詞……

    黎俏摩挲著手機邊框,稍加思索就猜出了大概。

    她睨著商郁,目光微灼,「所以……她真的瘋了?」

    其實,蕭弘道暗害自己夫人的醜聞,並非不可挽回。

    說到底都是夫妻間的摩擦,若是尋個有利的藉口,扭轉輿論風向輕而易舉。

    反而是明岱蘭被遺棄街頭的視頻,徹底引爆了眾怒。

    「不重要。」男人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這只是開始。」

    或許,明岱蘭最後的價值,僅僅是商氏父子用來對付蕭弘道的一顆棋子。

    無關對錯,黎俏只替她覺得悲哀。

    尋尋覓覓一輩子,到頭來,一無所有。

    不論她是裝瘋賣傻亦或是瘋癲成狂,全都是親手種下的因。

    倘若她真的愛子心切,精神錯亂之際,又怎麼會只記得她的阿樽。

    商郁,商陸,蕭葉檸……她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明岱蘭甚至沒有為她的愚蠢向商郁說一句抱歉。

    她的記憶深處只記得阿樽對她好,所以她要找他,繼續享受阿樽給的寬容和愛護。

    這輩子,從頭到尾,明岱蘭最愛的還是她自己。

    ……

    夜深人靜的病房,黎俏在商郁懷裡淺淺入眠。

    待燈光熄滅,男人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深深看著她好半晌,才轉身出了門。

    門外,落雨站在不遠處眼神閃爍,想開口,卻顯出欲言又止的猶豫。

    商郁和她錯身而過,凌厲的腳步聲中,她聽到男人的警告,「不要打擾她。」

    落雨頷首,目送男人疏離的背影逐漸遠去,回過神才察覺自己掌心一片汗濕。

    這樣的老大,著實駭人。

    商郁回到別院時,滂沱大雨頃刻間落下。

    書房內,商縱海單手捧著iPad,目光很淡然地看著英帝的新聞。

    衛昂聽到腳步聲,連忙上前開門,「大少爺。」

    商郁一路走來,肩膀的布料已經被雨水打濕。

    額前垂下的碎發也泛著潮氣,襯得他面容愈發冷峻深邃。

    「淋雨了?」商縱海放下平板,老神在在地抬頭看向了門口。

    商郁沒出聲,抿著薄唇走到他對面坐下,疊起雙腿便低頭點菸,「她在緬國街頭的視頻,是您讓人放出去的?」

    商縱海摘下眼鏡,靠著椅背瞥了衛昂一眼,「拿條毛巾過來。」

    衛昂領命離開。

    商縱海將眼鏡放在左手邊,爾後拾起墨錠在墨盤上輕輕研墨,「凡事總要討點利息回來。」

    商郁扭頭吐出一口濃煙,白霧四散,模糊了男人銳利的眉眼,「您還打算管她?」

    「管不了太多,頂多留條命。」商縱海慢條斯理地研著墨,墨香在四周流動,好似具有安神的功效。

    眼見男人眉眼間的深沉收斂了不少,商縱海展眉嘆道:「別低估蕭弘道,區區一個女人,沒那麼容易撼動他的地位。」

    「自然不會。」商郁眸深似海,眼底迸射出玩味的冷芒,「您放出視頻的用意,是想逼他下手?」

    商縱海探手越過桌面,拿起桌角的煙盒,表情略高深,「只有生死一瞬,才能激發出人的潛能。」

    「讓蕭弘道對她下殺手,以此來試探真偽?」

    商縱海點燃香菸,沉眸眯了眯,「你總不能指望我顧念舊情?」

    「這樣,最好。」商郁凜然地勾起薄唇。

    商縱海不悅地睃他一眼,「大半夜的跑回來,就是為了提醒我別心軟?」

    男人唇邊含笑,蔓延的氣場也逐漸消失殆盡,「怕您重蹈覆轍,而已。」

    恰好,衛昂捧著一條浴巾,姍姍來遲。

    商縱海哼了一聲,打開桌角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揚手就丟向了對面,「吃兩顆,省得明天發燒讓丫頭擔心。」

    男人抬起臂彎,掌心一握,當空截住了白瓷瓶。

    他輕輕摩挲,慵懶地舒了口氣,「您和商陸說過了?」

    商縱海夾著煙吞吐,成熟的俊臉泛著難辨的深沉,他說:「早晚都會知道,這麼多年,他也該長大了。」

    ……

    翌日,英帝柴爾曼的醜聞已經漂洋過海傳到了緬國。

    算不上人盡皆知,但各國政客皆有耳聞。

    喬治王儲派人聯絡蕭弘道,卻遲遲得不到回信,而蕭葉輝也一直處於失聯狀態。

    如此,喬治王儲看著手機上的某條消息,搖著頭,笑罵了一句,「老狐狸永遠都是老狐狸。」

    說罷,他轉眸看著身畔的助理秘書,面不改色地吩咐:「以我的名義向眾議院和皇室提出倡議,收回柴爾曼公爵貴族的頭銜。讓議政廳組織討論,三天後我親自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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