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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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1章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黎俏被他抱在懷裡,鼻息間除了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同時還夾雜著不明顯的藥味。

    人的情緒有時候就是這樣,當緊繃到一定程度,反而失去了所有宣洩的念頭。

    她聽著男人裹著淡笑又暗含無奈的口吻,五官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在他懷裡低著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也許很久,又或許只過了幾秒。

    黎俏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情緒,波瀾不驚地問了一句,「什麼傷?」

    大體是察覺到女孩壓抑的不悅,商郁這會倒是有問必答了,「槍傷。」

    黎俏依舊半垂著頭,什麼都不再說,抬起頭,清澈的視線落在了他的左肩位置,「子彈什麼時候取出來的?」

    「今早。」男人渾厚低啞的嗓音給出答案,黎俏眼底泛起一層細微的漣漪,抿著唇,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今早她給他掛視頻的那一刻,說不定他就在取子彈。

    宗悅說,他受傷是昨晚的事……

    槍傷她受過,自然知道那種灼燒骨肉的疼。

    黎俏捏著病曆本的手突然脫力,木質的夾子墜在地上,發出一陣悶悶又刺耳的聲響。

    她嗓尖微滾,手指在他肩頭的紗布上摩挲了兩下,勾唇,後退一步,「注意身體,我回去了。」

    話落的剎那,在商郁微變的神色中,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全程,沒有一句質問,沒有一句抱怨,甚至都沒有看房間裡的其他人,看似乖巧又懂事地打算原路返回。

    「俏俏……」

    商郁在她身後喚了一聲,邁開長腿就追了出去,身後似乎有人冷聲提醒了一句,「少衍,你現在不能出去吹風。」

    黎俏走得很快,快到商郁大步流星追上她的時候也著實費了一些力氣。

    明亮又擁擠的走廊里,無數保鏢望著矜貴挺拔的男人步履急切地追上了眼睛赤紅的女孩。

    在電梯附近,商郁抬起手強行勾住了黎俏的肩膀,稍加用力就把她困在了牆邊。

    男人的左手垂在身側,右手緊緊鎖著她的肩膀,整個人半壓著她,將人圈在牆壁和懷抱之中。

    「沒告訴你,生氣了?」男人向來溫熱的手指,此時帶了些涼意攀到了她的臉頰上。

    他的嗓音還是那麼低沉富有磁性,可黎俏就是聽出了一絲虛弱的味道。

    是故意賣慘還是他真的傷得不輕?

    賣慘……她覺得應該不是。

    他這麼驕傲又強悍的男人,怎麼可能會賣慘呢。

    黎俏平直的視線落在男人的鎖骨處,她幾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平鋪直敘地口吻說:「你有很多事都不想告訴我,難道我全都要生氣?」

    商郁和黎俏在一起這麼久,從來沒見過她這麼冷淡的模樣。

    說冷淡也不夠恰當,因為她性子本就如此。

    可掩藏在平靜表象下的,更像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漠然。

    商郁微涼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顎,迫使女孩抬頭和他四目相對。

    直到這一刻,明晃晃的白熾燈下,他才看見黎俏猩紅似充血的眸子。

    心就這麼軟了一下,又帶著不明顯卻又無法忽視的心疼。

    男人喉結滾動,俯首想親親她的臉頰,但薄唇還差半公分的距離時,黎俏動了。

    她別開臉,抿著唇,捏住他的手腕往旁邊挪了一步。

    這是她今晚第二次避開了商郁的碰觸。

    「衍爺……」

    黎俏沒有看他,卻叫了一聲很久沒有再喚過他的稱呼。

    自從他們做過親密的事情之後,他不喜歡她叫他衍爺,她後來就不叫了。

    哪怕偶爾叫一聲,也只是情侶間調劑的情趣。

    此時,黎俏目光平靜地看著窗外濃墨的黑夜,明明來之前,有很多很多話想說。

    她不是沒有五感的人,會生氣,會憤怒,更多的是擔憂和心焦。

    可是他帶著涼意的指尖還有因受傷而泛白的唇瓣,這一切組合在一起,黎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吵架嗎?她沒心情。

    質問嗎?她沒立場。

    但凡他有意圖向她透露一個字,她都不會用這麼瞞天過海的方法從崇城折回南洋。

    就因為他從開始就沒打算告訴過她,所以她連質問都會顯得無理取鬧。

    黎俏手指蜷起,從窗外移回視線,泛紅的眼角看起來疲憊又迷茫。

    她仰頭撞進商郁緊縮的瞳孔之中,喃喃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和我有以後?」

    一句話,商鬱氣血上涌,薄唇瞬間抿得發白,嗓音更是沙啞的不像話,「黎俏,你可以和我生氣,但是不准……」

    「不准什麼?」黎俏緩緩鬆開了他的手腕,直視著他的眉眼,「不准我說一句內心真實的感受嗎?」

    她太冷靜,冷靜到商郁在她的眼神里幾乎看不到對自己的愛意。

    黎俏蜷起的指尖緩緩鬆開,慢慢抬起,爬上了男人的眉眼,「衍爺是不是從來沒覺得,我有資格和你並肩?

    不然……所有人都知道你受傷了,所有人都陪在病房裡陪著你,偏偏你對我隻字不提。

    你千方百計把交流會的地點安排在崇城,就是不想讓我參與到和你有關的任何一件事,對麼?

    哪怕危險,哪怕受傷,你只想著讓我遠離,但你從來沒問過我一句,願不願意跟你一起承擔。

    你肯定是好意,不想我以身犯險,但披著保護的外衣,把我擋在你的世界之外,這種所謂的保護,我其實……真的不太需要呢。」

    說完最後一句話,她幽幽笑了,但眼睛裡依舊壓抑著濃濃的情緒。

    黎俏也不知道是怎麼用平靜且毫無波瀾的語調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

    或許,也不能否認有商瓊英的影響。

    她肯定心懷不軌,黎俏心知肚明。

    可商郁的所作所為,又恰恰印證了商瓊英的一些說辭。

    累。

    她只覺得情緒鬆懈的一剎那,一種全所未有的無力感襲遍了四肢百骸。

    當她看見商郁坐在病房裡披著襯衫抽菸的那一幕,腦海中就在想一件事,他沒有重傷到臥床不起,她這一趟趕回來,真是小題大做了。

    可是轉眼看到他無奈又寵溺的笑,看到他還能穩步行走,她甚至還隱隱鬆了一口氣,只要沒傷到要害,那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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