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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謂劍心通明。

  但終究少了血與火的淬鍊,不夠凌厲,不夠一往無前,此非劍也,只是鏡。

  破不去心中枷鎖,掙不脫自我囚籠,何謂修行?

  「四位長老隨我入內,其他人在外修行。」凌墨雪大踏步進入前方的裂隙,那是時空交織之心。

  四位長老——也是曾經陪她去找聖血的親信,有凌家自己培養的強者,也有在做人類高層的堅實盟友,此時對視一眼,都跟了進去。

  剛剛踏入裂隙,凌墨雪腦子裡就轟然一炸。

  明明只是地底深窟,不該太大的範圍,眼前卻變成了茫茫宇宙,不見上下四方,不見古往今來,迷失遊蕩,如墜夢裡。

  夢裡是漫天血海,沒有盡頭。

  血海之上,自己虛跪空中,面對天地蒼穹的威壓,冷汗濕透了背脊,對天地的敬畏,對道的追尋,反反覆覆在靈魂之中悸動,無可抗拒的跪伏,發自靈魂的一聲「主人」。

  內心深處不服,抗拒,但沉淪迷失,掙扎不出。

  時光,最脆弱的照見。

  也是無法掙脫的沉淪,渺小的人類面對天地的臣服。

  劍心告訴自己,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幻境,是時光的撕扯,有真正的靈魂離身的牽引傷害,如果掙脫不開,就很可能永遠墜入下方的血海,靈魂遊蕩,身軀成殼。

  但怎麼掙脫?

  劍心還告訴自己,身後有人不懷好意……有人分明已經有抵抗此地幻境的辦法,卻沒有說,等著自己進來,然後……

  偷襲?

  身後已有寒意襲來,霜寒徹骨。

  想要閃避,卻動不了,靈魂在過去,身軀在現在,根本無力統一。

  但這……卻是凌墨雪早有預料的事情。她有大殺器,本身也在誘敵。

  手中之劍傳來暖意。

  凝固的血海仿佛開始流轉,如同淌過了時光的長河,波瀾漣漪之中有著母星的源初,似乎有軒轅戰鼓敲響,指南車重合北斗,華夏遠古的人皇持劍祭天。

  纖弱的女子跪倒崑崙,取蠶牽絲,以御世間之寒。

  有滔天洪水淹沒人間,英雄踏破九州,鼎鎮天下之安。

  不知為何會閃過這些母星文明的初始,而且還不夠初始,也許與手中之劍有關,山河社稷之劍,以人破天之劍。

  「鏘!」

  手中劍劃破時光,刺入血海。

  幻境破碎,氤氳時光的晶瑩迷霧之中,凌墨雪長發飄飄,白衣似血,一柄長劍刺入身後長老的胸口,血液透不過劍身,滴滴墜落地面,濺成了迷幻的海。

  「你……」那長老不可置信地低聲道:「你早有準備?」

  「當然。」凌墨雪淡淡道:「雖然聖血的消息是商照夜刻意泄露,未必能怪你們……但我什麼時候吸收了聖血,她知道了,這當然是我身邊有奸細。而且你不是商照夜的奸細,是挑撥離間的奸細,別有用心。」

  另外幾個長老心驚肉跳,持劍立在旁邊不知所措。

  「商照夜放棄此地南逃,這裡剩我這麼一個前些日子連暉陽都不是的年輕聖女,不服者多矣……有人本來就在挑撥我與商照夜,此時當然會覺得是好機會,自己暉陽後期,完全可以找機會鎮了這個聖女,自己才是此教之主……」

  凌墨雪說著忽然笑了:「這迷幻的時光,誰都不知周遭事,當然是最好的時機,說不定可以讓這個聖女沉淪下去,役使為奴,對不對?否則我面對的第一幻,為什麼就是沉淪之幻?這是你施加了外力引導的結果。做女人挺難的,總有不知所謂的男人要收女奴。」

  「你……」那長老捂著胸口的劍身,艱難地道:「你是怎麼可能……掙得脫……這是至少乾元才能掙扎的時幻之心……」

  「軒轅之意,禹王之鼎,人可勝天,何謂時光?」凌墨雪拔劍歸鞘。

  那長老砰然倒地,臨死也不瞑目,根本沒明白凌墨雪最後這幾句話說的啥。

  凌墨雪銳目掃過另外三個長老,三人都膽戰心驚地後退半步,紛紛道:「教主,我們和他不是一夥的。」

  凌墨雪不管他們是不是一夥的,也許有人是,有人不是,有人只是觀望。但這沒有必要再揭破了,立威的意義已經達成。

  「我知道了,你們出去吧,我自己在此感悟。」凌墨雪不再看他們,纖弱的背影走入時幻正中的氤氳迷霧裡,挺直如劍。

  三名長老滿頭大汗地唯唯而退,誰也不敢再起半點輕視這個年輕聖女之心。

  迷霧中央,出現了男人的身影。

  凌墨雪筆直地站在他面前,靜靜地看著。

  夏歸玄也安靜地看她。

  凌墨雪冰冷鋒銳的目光漸漸產生了一些變化,仿佛有水波在劍身上漾過,有了些迷離的溫柔。

  膽戰心驚的長老們誰也不會想到,剛剛在大家心中建立了新權威的教主,此刻卻慢慢地彎下了筆挺的腰肢,仿佛利劍繞指,摧折於地。

  俯首低言著:「主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懲罰

  夏歸玄靜靜地看著她,凌墨雪的腦袋垂得更低了。

  「你……」夏歸玄忽然笑了:「你那天轉身而去,你的歷練,你的磨礪,難道不是在掙脫囚籠,明晰自我?那麼驕傲的劍心,為何又跪了?」

  凌墨雪低聲道:「我說不知所謂的男人……主人是不是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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