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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條可憐的鼻涕蟲!」
「沒人會愛你!」
「失敗者沒有資格呼吸空氣……」
隨即,就算在第一波笛音中沒有倒下的士兵,也開始雙目失神,眼珠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漸漸不受自己控制。
錚錚鏗鏗……
緊隨其後的是更加弘大的鋼琴聲,如同狂風暴雨劈頭蓋臉砸落而來,但每一個音符訴說的都是最刺痛人心的譏誚。
這一次就連高階超凡者都不能例外。
「唔~」
包括艾文一眾弟子在內的許多超凡者不由捂住額頭,痛苦呻吟。
人類的心靈世界就像是洋蔥一樣,被這幾首樂曲一層層地扒開,袒露在外,徹底破防。
曾經最想要遺忘的過去重新在心頭翻湧,尷尬的、痛苦的、悔恨的、憎惡的……被千百倍放大之後,一遍遍循環播放。
這是以音樂為載體的大規模精神攻擊,而且攻擊強度極高!
到了後來,就連站在艾文身邊的奧麗維婭和安琪,也不由紛紛皺起眉頭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衣角。
旁邊的女王利威娜撫著額頭也想動作,艾文的身邊卻已經沒有了位置。
然而。
作為此處最強者的「冠位巫師」門農·瓦特,卻已經顧不上應對這次攻擊了。
在海量【世界垂青】加身的瞬間,他便不由自主地進入到了準備良久的【真理具象】晉升狀態。
「紫羅蘭之眼」、「鍊金之光」、持續的技術輸出、破除學派傳統擁抱教會……辛苦布局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刻。
乘坐【世界垂青】掀起的滾滾洪流,一鼓作氣登上【真理具象】的寶座!
不僅僅是因為此時世界潮流掀起的力量最為強大,【不死藥·半成品】也終究只是半成品而已,臨時恢復到目前的壯年狀態已經是僥天之幸。
凡事哪能十全十美?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未必還會有下次。
同樣走到最後一步,卻功敗垂成的【時鐘塔】就是瓦特的前車之鑑。
所以,就算是明知有強敵在側,晉升也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
嗓音中夾雜著金屬摩擦的質感,這位「冠位巫師」以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堅定地發出命令:
「【赫淮斯托斯方塊】……具象啟動!」
哧——!
雪白的蒸汽噴涌而出,瓦特的身體忽然像機械構裝一樣轟然開裂,身體內部漸漸透出煊赫的橙紅色火光,蒸汽熔爐和動力活塞往復的轟鳴聲越來越響亮。
「冠位巫師」的身體本就是世界某一規則的末端顯化。
此時輕易便連接上了世界根源,以及在世界意識大海中像孤島般載沉載浮的【神秘源頭·赫淮斯托斯方塊】!
為了迎接這個即將誕生在物質世界的偉大存在,整個靈性世界都在震動響應,靈性之風捲起了磅礴的潮汐。
咔啦……咔啦……
精密的齒輪、發條、汽缸、活塞、曲柄連杆、寶石、繁複的細小咒文……無數外人認識的不認識的機械和鍊金術結構,從他的身體中一一展開。
就好像是將他這一生以及整個「鍊金學派·鍊金器具和附魔工程分支」無數年積累的道與理,完完全全展露給別人看。
即使是心靈震盪頭痛欲裂,在場的巫師們也拼命睜大眼睛向著這裡看過來。
對追求世界真理的他們來說,看到這種景象就好像看到一位不著寸縷的絕世美人一般,簡直如痴如醉。
而且,【真理具象】完成之前,並不會像半神的【神話形態】一般導致無法理解的劣化、失控,此時觀摩好處受用不盡。
「所有人後退,離開船塢!」
顧不上剛剛下水的【無畏級·具裝騎兵號】,還有同樣從頭頂降臨的【世界垂青】。
艾文掃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十字徽記】。
作為距離冠位巫師只剩一步之遙的巔峰大巫師,他當仁不讓地上前一步,高高抬起自己的右手。
嗡……
無形的波紋溢散開來,化作一個直徑十公里的巨大穹頂,將整座造船廠都完全籠罩在其中。
【海上王權·寧靜】
藉助真神的權柄發出號令,周圍的風元素立刻為之靜默,在這個廣大的範圍之內,再也生不起一絲絲哪怕最微弱的氣流。
而在靜默範圍和外圍正常的空氣之間,一層用於阻斷聲音傳播的真空帶也同步形成。
也在此時。
艾文的【類法術·洞知魔眼】終於隱隱約約看到了,在距離樸茨茅斯六百公里外的遠海邊界處,立在海面上的一個十分模糊光影。
在漸漸升起的銀色月亮下。
祂身穿彩色的長袍,頭戴綴著無數金色鈴鐺的彩帽,但衣帽下的身體卻有些模糊不清,好像由一個個透明的音符構成的無形人。
但通過這個造型鮮明的形象,艾文已經能夠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這個傢伙是……『音樂之神』特魯·寧布拉?」
不出所料,又是一位明面上獨來獨往,暗地裡八成已經投入「黑翼之神」麾下的邪神。
卻已經完全無法再讓艾文動容。
隨著這些一個個邪神跳出來,艾文對當初「腐蠅之神」所說的「承諾」也越發好奇,但這種等級的秘密一定是只掌握在極少數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