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6頁
只是。
當他們被外層空間中那種可怕的景象嚇得落荒而逃，乘坐【寶石川號】罵罵咧咧逃回大氣層的時候。
對大多數來說，星空和夢想實在太過遙遠，最重要的東西依舊是眼前的苟且。
希留斯帝國，聖克魯斯，圓頂宮。
鐺！鐺！鐺！……
已經被鐘錶工匠重新修好的黃金「孔雀自鳴鐘」，跟過去一百餘年一樣再次於整點鳴響，卻莫名透著幾分悲涼。
不僅僅因為帝國已經丟掉了它背後代表的「孔雀群島」，更因為最能欣賞它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隨著「海上王權號」的覆滅。
那位親身見證了帝國盛極而衰全過程的腓力二世皇帝陛下，在纏綿病榻半年之後，終於徹底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完整承受國運崩潰的反噬，就算是三階大騎士的力量也沒能保住他的性命。
再加上腓力二世同代有繼承權的成年男性皇室成員：馬諾羅親王、羅得里克親王已然盡歿。
即使帝國如今的局勢有些風雨飄搖，連一歲都不到的皇太子奧德里奇依舊毫無懸念地加冕為了帝國皇帝，只是由二十歲出頭的皇太后特蕾莎攝政。
這位曾經作為聯姻工具人的公主殿下，也由此一躍成為了這個國家真正的統治者。
就是不知道當事人心中是哀傷更多，還是欣喜更多了。
沙沙沙……
坐在原本屬於腓力二世的書房中，穿著一件黑色宮廷長裙的年輕皇太后揮筆簽署了一道政令。
標題赫然寫著：《貿易限制法案》。
雖然如今的希留斯已經無力再次掀起新的戰爭，但是「新皇」剛剛繼位，只有做出與低地共和國勢不兩立的姿態才能真正籠絡人心。
而且特蕾莎曾經也不愧是弗里西亞人的公主，清楚地知道那群大銀行家、大資本家最在意什麼。
於是。
對外她通過拒付國債、提高希留斯羊毛出口稅、限制低地共和國商人進入希留斯港口、禁止他們同希屬地貿易等辦法，全力扼制共和國資本主義經濟的進一步發展。
但是代價也是有的，因為賴掉了尼德蘭銀行團的國債，希留斯的國家信用幾乎破產，已經很難再從各國的銀行家那裡借到錢。
可以說昔日霸主的面子已經一文不值，再加上戰爭失利，海外殖民地的接連丟失，國庫日漸捉襟見肘，希留斯帝國實際已經處在破產的邊緣。
特蕾薩看似「垂簾聽政」榮耀無比，但接手的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爛攤子。
不過，嚴峻的形式也開始倒逼著帝國的權貴們進行改革。
對內特蕾莎開始鼓勵商業發展，緩解國內各階層之間的矛盾，引入蒸汽機等現代設備，大力扶植自身的民族工業。
向打敗自己的對手學習，掀起轟轟烈烈的蒸汽工業改革。
而且，利用希留斯曾經大陸文化、藝術中心的地位，大力發展旅遊業，繼續向舊大陸輸出自己的影響力，維持帝國銳意進取的形象，進一步吸引投資者。
國內在大航海中得利最大的帝國權貴們，已經完全意識到了過去的好日子難以為繼，因此特蕾莎的改革阻力也不算太大。
況且即使連吃敗仗，帝國的常規艦隊仍舊是世界第一，還有三艘傳奇戰艦和兩位封號騎士。如果徐徐調理，這個國家也不是沒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跟就在枕邊的「低地共和國」早晚還有一戰。
希留斯人最慶幸的一點卻是【傳奇戰艦·金雀花號】帶領麾下的無敵艦隊，勉強保住了新大陸南方的新格拉納達和秘龍。
卻也被「金棕櫚聯邦」半封閉在了西海岸，想要與舊大陸保持溝通，繞過漫長的聯邦控制區實在是不現實。
盯著新大陸的航海圖，特蕾莎勾起小指理了一下耳畔的髮絲，雖然事務繁忙千頭萬緒，但她的雙眸中卻閃爍著灼灼的鬥志：
「現在新大陸的利益絕對不能丟！只能走加略特公國控制的『世界橋樑』嗎？」
她也許未必知道腓力二世「病故」和「海上王權號」覆滅之間的關係，可能就算知道，也並不會妨礙她作出和公國接洽的決定。
對國家來說，世界上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本就出身自弗里西亞的特蕾莎也漸漸認清了大銀行家、大資本家們的真面目，希留斯和鬱金香之間不是沒有合作的可能。
在這三國之外。
道路決定了其他的「自然神靈」對凡人勢力之間的爭鬥並不會過分關注，雖然各大教會有切身利益與凡俗相關，卻無法動搖真神的意志。
在「財富教會」真正露出獠牙，危害到所有人的利益之前也必然不會形成合力。
這是人性決定的，人與人的痛苦並不相通，奢望人人都能深謀遠慮，還不如期待世界和平更現實一點。
三國開始不約而同地，在各自的領域悶頭發展。
可以預見，凡俗世界應該會迎來相當一段時間的和平期，但是暗地裡的風起雲湧卻註定會更加驚心動魄。
……
白天鵝堡。
從太空逃回來之後，冒險小隊已經解散，回到家裡艾文和奧麗維婭才深深鬆了一口氣。
暫時沒有去管不知道已經在這裡等了多久的「機械永生學派」首席錫德里克，接過夜靈女僕送上的茶水「咕嘟……咕嘟……」狠狠灌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