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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剛離開的這位迪亞哥先生，雖然確實是個能量極大的大商人，卻不是因為看好自家領地的發展為了投資而來。
他其實是一位來自海權霸主希留斯帝國的走私商，杜克侯爵長期以來的合作夥伴，也是墨丘利聯合貿易公司的大客戶之一。
僅僅是他一家貢獻的銷售額，就已經接近了貿易公司銷售總額的三成。
不過，在商言商，商人們都是利益驅動性動物。
以迪亞哥為代表的希留斯商人們，絲毫不介意倒賣大量國外工業國家的廉價產品，毫不留情地摧毀本國本就可憐的低端手工業，順便充實自己的腰包。
雖然近年希留斯的財政狀況確實不佳，但權貴們已經持續奢靡了近百年，即使社會上下嚴重割裂，卻依舊不妨礙高層的減紙醉金迷。
一位希留斯帝國貿易部門的高官甚至公開宣稱過：
「讓鬱金香心滿意足地生產羊毛纖維吧，讓阿特蘭心滿意足地生產條紋布吧，讓新大陸心滿意足地生產河狸皮、染料和蔗糖吧，讓孔雀群島心滿意足地生產絲綢和陶瓷吧。
唯一可以證明的是，所有工業國家都在為聖克魯斯訓練熟練工人，而聖克魯斯是所有國家的皇帝，整個世界都服侍他，而他無需為任何人服務！」
這次也是一樣，這位墨丘利的合作夥伴得到了一份新的訂單。
如果是普通商品，他也不需要親自過來一趟，只因為這次訂單要求的是拿來應對「靈潮」的超凡武器！
而訂單的來源正是新希留斯副王區的陸軍司令部。
小走私商人可能僅僅憑著膽子大，有上頓沒有下頓。
而能夠長久屹立不倒的大走私商人們卻是個個手眼通天，這位很有可能跟帝國陸軍有著某種關聯的迪亞哥先生，顯然便是後者。
他想要的是在法勒提斯乃至整個鬱金香聯盟殖民地中，都大規模列裝的聖鹽炸彈、劍油、珊瑚鋼武器……
雖然效果差不多的東西，作為世界第一軍事強國的他們並不是拿不出來，無論是「薪火教派」還是「詛咒學派」都可以提供一部分。
但是依舊要考慮大規模長期使用的成本問題。
艾文手中的這些量產武器，一定不是最有效的，卻極有可能是目前整個新大陸內部性價比最高的。而且運費低廉，只要沿著巴爾沃亞地峽逆行到西海岸就可以了。
對這場針對敵國的軍火走私，艾文最終……同意了。
希留斯在新大陸的統治秩序會崩坍，但不應該是現在，也不應該是因為肆虐的「鬼怪」。
在這種靈潮不斷爆發的情況下，空置的土地對任何人都產生不了價值，還不如讓希留斯占領著那些地盤，然後自己再通過走私貿易不斷進行吸血。
就跟希留斯最開始搶劫的是有系統組織力的阿茲克和庫瑪帝國，而不是一眾散亂的遊獵部落一樣。
況且。
除作為最後一步挑動希留斯內部區域衝突和對立的「肢解計劃」之外，無論是由私掠艦隊主導的「失血計劃」，還是由走私商人們主導的「貿易戰」，《霸主失格計劃》一直都在穩步推進。
艾文自然也不會跟錢過不去，軍火走私向來都是利潤最高的貿易之一，而且不需要擔心會被這些只針對靈體的武器反噬自身。
與王國交易的時候還需要考慮道義，跟希留斯交易時卻不需要再虧待自己。
交談時同樣留在這裡旁聽的奧麗維婭輕輕坐到艾文身邊，給他重新倒了一杯茶：
「看來希留斯確實是壓力不小，去年底放棄了大片礦區，瘋狂後撤一千公里之後，中間的真空區域已經被某些自然靈和阿特利安人重新占據。
那裡全都是整個新大陸最富庶的土地，咱們要不要插上一手？」
艾文捏著眉心考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領地目前雖然一切向好，但步子卻不宜邁得太大。就算我們暫時有餘力，目前內陸地區對生產建設來說還是太危險了，距離、防禦成本過於高昂。
而且中西部的資源對我們來說暫時還不迫切，我們先穩固基本盤吧，雙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啊。」
在超凡之路上要懂得克制，領地經營也是一樣。
……
時間匆匆而過。
隨著海元歷188年的春季降臨，黑海的適航季也如約而至。
呼——
一支大多懸掛著法勒提斯旗幟總數四十三艘的龐大艦隊，正離開特斯加洋流由北向南逶迤而行。
在作為護航艦隊旗艦的那艘四級戰列艦甲板上。
一位身穿上校軍裝的年輕人和一位渾身重甲的魁梧騎士正倚著舷牆，十分熟絡地聊著天。
「……伊利亞現成的樣板已經放在那裡，我聽說『黑翼教團』已經開始四處拱火，大陸上的王國大多有自己的封號騎士，但那些更小的公國、侯國可沒有。」
「沒錯，這確實是教會也在顧慮的問題。」
「安布魯斯騎士，那些被押送到鬱金香公國的制憲議會議員們已經被判決了嗎？」
「唔，正式宣判雖然還沒有下來，但是據說議長哲羅姆會被判斬首，其他人大概會判絞刑吧，其實除了會稍微體面一點之外沒什麼區別。
畢竟他們將整個伊利亞的貴族階層都一掃而空，如果讓他們繼續活著，聯盟內的諸位國王就不可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