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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話,叫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諷人的,其實,也有些道理。」

  「那為國捨生取義者,又當如何?豈不都是傻子?」劍聖反問道。

  四娘笑了,

  道:

  「國還在不在了?」

  劍聖沉默了。

  他雖然被稱為晉國劍聖;

  但,

  晉國其實不是被燕人滅掉的,在燕人滅晉的百年前,晉國,其實就已經名存實亡了。

  孟壽在《晉史》中所言:三家分晉。

  自那之後,司徒家、赫連家以及聞人家,其實就已經分了晉國國祚。

  若非南有不斷擴張的楚國,西有虎視眈眈的燕國,三家稱帝,是早早的事兒了。

  國,早就沒了,捨生取義,又為誰?

  如果說國剛滅,那也就罷了,踩在餘燼上,勉力一把,就算挽天傾不成,就算是身死人滅,好歹能圖個痛快酣暢。

  可偏偏,真正的晉國,早就只剩下一個花架子擺在那兒。

  劍聖身為虞氏子弟,卻完全沒什麼皇族的自覺,晉室衰弱之程度,足以可見。

  再者,燕屬諸夏之一,曾經燕侯和晉侯,都是大夏的封臣,以燕代晉,差不離,就是個改朝換代。

  說到底,其實還是同宗。

  若是野人現在掌握三晉之地,

  那是說什麼都不得行的,是要干到底的。

  哪怕,三晉之地千百年前,是野人的故土,

  但,

  劍有兩面,

  人有雙標。

  四娘從兜里摘出一粒話梅,丟入口中,

  道:

  「說這些,也不是為了推脫什麼,這事兒,確實是辦得不地道,下游那些被洪水捲走的百姓,死得冤,因洪水而流離失所的百姓,也冤。

  但這世上,冤的事兒,蒙冤的人,海了去了。

  頭頂上的天,要變色,咱們,只能提前撐把傘。

  我知道主上,主上想來也是不願這般的。」

  「風先生說了這麼多,只是為了安慰我?」

  「要不然呢?」

  「其實沒這個必要,握劍的人,只相信手頭這三尺罡鋒,可不信那天,也不信那道。

  鄭凡曾對我說過,

  日後,

  他地盤有多大,他就保多大;

  他轄下子民有多少,他就保多少;

  所以,我願意幫他一把,如果說這世道上,只有幸運的人才能安居樂業,那我儘可能希望,這樣子的人,可以多一些。

  至於再多的道理,我也不想多聽,也不想多想,道理,道理,說白了,再怎麼想,再怎麼說,也只是為了讓自己心裡,更舒服一些罷了。」

  「您通透。」四娘說道。

  還有句話她沒說,

  劍聖自打和自家主上在一起後,

  劍,

  越來越圓滑了。

  不,不是圓滑,而是更世故了,世故似乎也不好,那就用瞎子常說的,更接地氣了。

  被稱為聖,站在高台,又冷又累,又沉又重;

  下來後,劍,才更為飄逸。

  前方,

  出現了一道偉岸的身影,

  確切的說,偉岸的是一頭坐騎,畢竟,貔貅的體格,真不是普通戰馬能相比的。

  「瞧瞧,主上來接您了。」

  劍聖搖搖頭,

  道:

  「是接你的。」

  對於鄭伯爺而言,是兩個都要接。

  一個,是自己的正房;

  一個,是自己的鄰居;

  先前在晉東攻城鏖戰,其實已經有些想四娘了,接下來,還得入楚,沒四娘在身邊,不合適;

  至於劍聖,

  他離開軍營回家的那一天起,鄭伯爺就在想他。

  雖說戰場征伐,哪怕是劍聖於其中所可以起到的作用也不會很大,但他卻能讓鄭伯爺儘可能地免去一些意外和宵小的手段。

  輸,就大大方方的輸,哪怕家底子敗掉了,也是自己指揮不當,自己攢的基業自己敗,好歹享受了這個過程;

  要是死得莫名其妙,那得多憋屈。

  接到了人,稍作寒暄後,鄭伯爺帶著他們進了玉盤城的臨時住處。

  門口,站著一眾陌生將領。

  待得騎著貔貅的鄭伯爺過來時,這一眾將領馬上跪伏下來:

  「參見平野伯爺,伯爺福康!」

  「參見平野伯爺,伯爺福康!」

  苟莫離在旁邊介紹道:

  「伯爺,這是水師的將領。」

  鄭伯爺點點頭,道:

  「請諸位將軍裡面說話。」

  府邸里很簡陋,還有些殘破。

  好在,廳堂里還算乾淨。

  鄭伯爺坐首座,一眾水師將領坐在下面。

  這一眾將領中,為首的,叫秦鑫,乃大燕望江水師將軍,還是個雜號將軍。

  相較而言,鄭伯爺當初的盛樂將軍,還比對方高一級。

  大燕軍制底層一向混亂,但越往上就越是清晰。

  不過,作為大燕第一支正兒八經水師的負責人,居然連個總兵銜都沒有,也確實可以看出來,大燕,對水師的不重視。

  哪怕,第一次望江之戰中燕軍曾在楚國水師面前吃過虧;

  哪怕,接下來無論是對乾對楚用兵,都少不得水師出力;

  但那種自開國以來,以鐵騎為傲的風氣,是很難一下子改變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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