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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古梵語的佛經之中,有人稱頌了『天清池主』的偉大,說是締造了佛門修行的全新道路。」丫頭頓了頓,望向那座湖心亭輪廓的眼神里,多了三分敬意,「以往的佛門苦修者,一味的淬鍊體魄,但天清池主據說是那個時代最強大的『神魂修行者』……開創了前所未有的神跡,也留下了這處聖地。」

  寧奕喃喃道:「難怪律宗的大宗主,將這裡視若珍寶……不肯給外來者入住。」

  「那些律宗子弟,是不是入有幸了天清池,最多盤坐在湖邊修行,連喝一口湖水都視為玷污?」寧奕忽然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忍不住問道:「要是被他們知道了我們做的事情……那豈不是?」

  丫頭翻了個白眼,反問道:「寧某人這是做了虧心事?」

  寧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寧某人可是光明正大,當著律宗所有兄弟的面進入天清池的,劍修做的事,怎麼能叫虧心事……」

  他正了正神色,凝重道:「對於前人,心存敬意,但……也只是尊敬。」

  「敬前人之驚才絕艷。」

  「卻絕不會低頭繞路。」

  裴靈素悠悠的在後面補了兩句,她莞爾一笑,看著寧奕有些微怔的神情,「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

  ……

  ……

  湖心亭的稜角撞開霧氣。

  叮叮噹噹的聲音,在湖面上空蕩開。

  「風鈴。」

  「又是風鈴。」

  寧奕的記憶中,閃過了好些檐角風鈴的畫面。

  教宗陳懿的馬車檐角,也懸掛著啷噹作響的鈴鐺。

  不僅僅是教宗,還有三清閣的蘇牧,以及道宗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乃至於週遊先生,身上都會隨身帶著一枚鈴鐺。

  兩大宗的「大人物」似乎都喜歡以風鈴做裝飾,在中州境內卻沒有這個習俗……這是有著某種特殊含義?

  「在道宗的認知之中,風雷之術,可以驅邪。而風雷隱於鍾,古鐘不便攜帶,便以鈴鐺駕馭雷霆。」裴丫頭一眼就看出了寧奕的心思,笑眯眯道:「靈山其實並沒有這個習俗……但這位湖心亭主人,似乎是一個另類。」

  可能修行過道宗的古術?

  寧奕挑了挑眉,明白了丫頭的意思。

  這座湖心亭,立在水面之上,亭子不大,擺著一張古舊的棋盤,上面纖塵不染,棋秤上擺放著三枚銅錢,兩囊棋子。

  「六爻之術。」

  「大隋皇族的占卜之術,光明皇帝曾經找到過一位國師,開疆辟野,占卜吉凶,單名一字,此身涉及太多禁忌,於是凡俗便不可以言語誦念……開國之後,書庫典籍,以及諸多秘辛,將『初代皇帝』的一切都封存,連同那位國師的秘密,一同沉入紅拂河,無人知曉歷史背後的真正謎底。而『六爻之術』,就是那位國師曾經留下的秘藏。」裴靈素沉吟片刻,目光停留在那三枚銅錢上,手指摩挲著下巴,「蓮花閣的袁淳先生,應該是千年來六爻之術修行最好的天才。」

  寧奕保持著沉默,以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丫頭。

  「為什麼要這麼看著我?」裴靈素好奇的反問道:「你難道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寧奕知道丫頭是一個「博學近乎通曉」的天才。

  但卻不知道……丫頭的博學,到了這種程度。

  「天都書庫里……會記載這些?」寧奕揉了揉眉心,如果沒有記錯,丫頭真正「開竅」,拼命汲取知識的那一段時間,就是在劍行侯府里的歲月。

  「當然不會。」

  裴靈素挑了挑眉,「風雪原看的。」

  寧奕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三年。

  閉關風雪原的三年,總是被丫頭一句「沒什麼可說的」輕描淡寫的帶過……但寧奕一直知道,這三年,丫頭過得不比他輕鬆。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裡應該藏著一座洞府。」

  裴靈素打斷了寧奕的思緒,拉著他的衣袖,直接走進了湖心亭內。

  寧奕被拉起袖子的時候心神一沉,另外一隻手反手按住細雪劍柄,還想謹慎提防陣法,結果直入湖心亭,並沒有任何異樣。

  「呼……」他鬆了一口氣。

  這位天清池主,身為古代的大能,留下這麼一處福地,明顯又是一個修行多門秘法的奇才,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手段。

  在妖族天下一路打生打死,習慣了踩踏禁制殺陣的寧奕,小心翼翼慣了。

  畢竟曾經稍有不慎,可能便會招惹「殺身之禍」。

  但此地……是靈山。

  裴靈素已經坐在了棋盤的一面,凝視著棋盤上的紋路,同時漫不經心的開口。

  「你多慮了。」

  寧奕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這位天清池主,留下的聖地,已經設了陣法,非佛門子弟不得入內……能夠入湖的,自然都是晚輩後生。

  坐在棋盤一邊的丫頭,眼神忽然變得認真起來,聲音輕柔,一字一句開口。

  「『他』是一個極其自負的人。」

  「檐角的風鈴,是古道宗的『馭雷』之術,三枚堆疊在一起的銅錢,來自於皇族『六爻』,兩攏棋子,尚未出袋,但棋盤表面斑駁,生前喜歡對弈……出身靈山,精通大隋天下最強大的三類術法,這樣的一個天才,自然不會是一個『臭棋簍子』。」丫頭的神情有些恍惚,她背後的小衍山界浮現而出,一條一條的神魂絲線,順著這座長亭擴散開來,蔓延如一張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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