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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所處的整座車廂,都被聖潔的光芒所籠罩,「除蓋障菩薩」的法相施展了一小部分的力量,如孔雀華蓋,其內一片溫暖。

  懷中的丫頭,還在安睡之中。

  自從風來關的隱疾爆發之後,一行人前行的速度便大大加快,臨近靈山,宋雀先生更是動用了菩薩法相。

  寧奕喃喃自語,「靈山……天清池……」

  就快到了。

  宋雀所在的車廂。

  宋伊人卸下了自己脖子上栓系的紅繩,將背後的三頂斗笠摘了下來,自己和硃砂各一頂,在長白山出關之後,兩人便一直是這個打扮……畢竟在靈山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行事風格又不喜高調,素日裡遮掩面容,也能少許多麻煩。

  在浴佛法會結束之後,他便從「近水樓台」里取了三頂斗笠,看似普通,其實還算是不錯的法器,能夠阻擋一般人不懷好意的神魂試探,戴上之後,能夠遮住大部分的面孔,兩頂是為了自己準備,還有一頂。

  被他戴到了雲雀的頭上。

  小和尚的神情有些緊張,自從離開風來關,馬車加速,他便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甚至沒有詢問宋雀先生關於修行方面的問題……好在相關靈山的大部分情報,雲雀都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

  戴了一頂斗笠的佛門少年,此刻雙手合十,指尖顫抖,不時有汗珠從額首滑落,掠至下頜匯聚落下,打濕衣衫。

  宋伊人微笑著拍了拍雲雀的肩頭,「緊張?」

  「是……」

  小和尚艱難的咽了口氣。

  他有些無助的望向淨蓮師兄,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此刻心中的感覺,苦笑道:「我感覺……心底在打鼓?」

  「不要把靈山當聖地。」宋伊人淡淡道:「佛門許多修行者眼中的無上妙所,其實只是多了一面厚重的圍牆罷了,圍住了看不見的東西,但看不見的東西……並不見得就是好的。」

  雲雀微微一滯,低下頭來,細細咀嚼著師兄這句話的含義。

  他還是無法平息呼吸。

  掀開窗簾,透過菩薩法相的光芒,望向那座巍峨的城牆,夜色中朦朧的古城被鍍了一層聖光,看起來蔚為壯觀,讓雲雀響起了前不久隨寧先生一同跨越的「東境長城」,大隋的境關帶著更加濃郁的殺氣。

  他看見了一座巨大的金色洞天。

  雲雀有些失神,道:「宋雀先生……那是……什麼?」

  宋伊人掀起車簾,皺起眉頭。

  閉眼坐在車廂里的大客卿,面容沒有絲毫變化,語氣如常的給出了這個問題的回答。

  「禪宗和律宗的兩位大宗主,木恆,金易……在等我們。」

  雲雀心中默念了兩位大宗主的名諱。

  木恆,金易。

  他喃喃道:「在等我們?」

  宋伊人掀開車簾,匆匆瞥了一眼,便面無表情的重新放下帘子,沒有再看的興趣,淡然道:「不是在等我們,我老爹固然是靈山的大客卿,但也不至於回趟佛門,還有兩位大宗主出駕迎著……這兩位是在等『禪律之爭』的消息。」

  雲雀抿起嘴唇,神情更加緊張。

  「道宣受了重傷,還在小雷音寺養傷,禪子和具行都身死道消……這場劇變還沒有傳出去,律子現在正忙著處理善後事宜。」宋伊人玩味的笑了笑,「小雷音寺封山,無人能出,只有我們是唯一的例外……所以這十天,靈山等一個結果,已經等得焦頭爛額,但依然沒有回音,禪宗和律宗恐怕都已經快急瘋了吧?」

  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最清心寡欲的佛門。

  因為師祖的閉關。

  變成了第二個大隋廟堂。

  權謀,心機,有人發動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無論結局如何,落幕之時,一定會有人成為戰爭的犧牲品……雨幕里神秀師兄身死道消的那一幕,還殘留在宋伊人的心靈深處,幼年和長大後的禪子,形象上的反差,形成了巨大的衝擊。

  宋伊人沉默的隔著車簾,注視著這片人間,神秀之前所說的那些話,都烙刻在自己的腦海里……孤驪山……部署。

  思緒被打斷。

  宋雀的聲音在兩座車廂內迴蕩。

  「到了。」

  馬車的抓地聲音有些刺耳。

  黃沙發出蓬蓬的鼓盪撞擊之音——

  寧奕抱著丫頭,聽到了聲音,鬆了一口氣。

  「寧奕,不用著急。」

  大客卿的聲音,讓他停住了下車的動作。

  宋雀揭開車簾,看著那座燈火之中搖曳的聖山人間。

  他緩緩道:「淨蓮隨我下車,其他人安心等待。」

  ……

  ……

  寧奕揉了揉丫頭的髮絲,沒有打擾她的好夢。

  他悄悄將一縷神念探出,雖未下車,卻可捕捉外面的景象。

  風沙吹過——

  馬車停在了靈山城牆前。

  宋伊人壓低斗笠,隨著自己的父親,一同下車。

  兩位大宗主,一左一右,站在金色洞天之旁,此刻都是揖了一禮,語氣平靜的念了句恭迎大客卿。

  這字裡行間,寧奕是聽不出絲毫恭迎的意味。

  這座金色洞天是撐開了,做足了「恭迎」的姿態,可兩個站在洞天前的大宗主……很顯然並沒有放行的意思。

  宋雀回了一禮,聲音如常,「見過兩位大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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