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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啟洞天,需要時間,在廝殺之中,一分一毫都成為決定勝負和生死的關鍵。

  而「刻錄」陣紋,則可以大大縮短開啟洞天所需的啟動時間。

  在風災的面前,那道銀色的陣紋,如游魚一般扭曲,接著那片連接的空間便被打穿,不穩定的亂流瞬間平鋪,化為無數飛劍劍光,洪水一般將這襲黑袍淹沒!

  風災的喉嚨里發出猙獰的吼聲。

  緊接著就被打去。

  暴雨梨花一般洶湧的銀針只是洪流的起始,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飛劍,好幾座青銅鐘鼎,迎風暴漲,一座疊一座,前後撞擊發出滾滾雷音!

  硃砂撐傘開符,動作只停滯了一剎,她的面色始終緊繃,神魂感應死死鎖定在那襲黑袍的身上,清晰的捕捉到了每一個細節,驟雨般的銀針並沒有打碎那襲黑袍,甚至連傷口都沒有帶出,就像是打到了風絮之上,大袍被穿出細密的孔洞,鮮血卻不曾飄溢……那件袍子裡籠罩著的,仿佛不是一個確切的人形。

  而是一團風。

  大鼎罩住了那件黑袍,發出「咚」的一聲落地之音。

  硃砂保持著上半身後傾,脊背貼地的姿態,借著撐傘的巨大力量,將自己瞬間彈射而出,而腦後則是傳來一陣陰風。

  後衣領一張青燦符籙亮起,一圈泛著金光的鐘罩從硃砂頭頂鋪展,一息便將全身覆蓋,而鐘罩浮現的那一刻,一枚拳頭便鑽透地面,突破泥土,狠狠捶打在女子的腰身之上,這一拳若是實打實捶中血肉,那麼整截腰身都會斷為兩截,而那圈鐘罩則是極其「驚險」的擋住一擊,金光蕩漾。

  硃砂咽下一口鮮血,險些吐了出來,整個人被打得向上拋飛,凌空兜轉,雙手交疊擋在面前,而果不其然,那道突破泥土如疾風一般的身影已經拔地而起,再是一拳,撞擊在自己的雙手疊掌部位。

  硃砂被一拳一拳打得不斷向高空拋飛,想要藉助虛空卸力的想法直接落空……而且她發現了一個非常令人驚恐的事情,越是高空,風氣越是凜冽,自己的袖袍內不斷有符籙拋飛而出,這些都是「近水樓台」準備的防禦手段,在空中像是一團又一團炸裂的璀璨煙火,爆碎開來,替自己攔下一次殺念。

  每一張符籙的破碎,都是阻擋一次殺劫。

  不斷有火光迸濺。

  不斷有風氣席捲。

  她陡然想到了這個黑袍男人在琉璃山內的封號……五災十劫,對應的封號,便是自身所掌控的力量。

  風災。

  琉璃山的新任災劫,實力一般不會太強,為了對抗中州皇城,二皇子和韓約被迫擴大勢力,動用了非常規的手段來提拔修行者的境界……這就是三災四劫變成五災十劫的緣故,在「雪災」隕落之後,琉璃山的那兩位魔君便不再具備威懾力,甘露先生被鎮壓在琉璃山下不得以真身露面,殘餘的力量,必須要提防三聖山山主的窺伺。

  於是琉璃山,便只能以鬼道手段蠱惑人心。

  幸好之前便擊垮了東境大澤的那些魔頭,剷除心腹之患,否則雪災之死,直接將琉璃山陷入不復之地。

  按理來說,能夠成就「劫位」的,都是超脫十境的命星修行者。

  而成就「災位」的,就是更強大的星君。

  硃砂神情森寒,她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不知疲倦,一拳又一拳,不斷把自己擊打到高空,自己的符籙哪怕用完,似乎也有著一戰之力……這樣的一位修行者,就是所謂的琉璃山星君?

  不……不合理。

  哪怕真的是星君,戰力如此之弱,具行也絕不會選擇與他同謀,這次浴佛法會的竊火叛變,乃是極大的「恥辱」,靈山有所防備,具行決意行事,便不可能留有後患。

  心念翻轉之間,硃砂攥掌為拳,擰腰將一雙拳頭掄砸而下,與風災狠狠對撞在一起,兩人炸開一大截距離,翻滾到極高高度的女子,素手一抓衣襟,將漆黑雲紋大袍直接抓得拋飛,露出一套纖細貼身的紅色甲冑,大袍內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符籙,此刻無數亮光此起彼伏,她翻轉之後頭朝大地,雙腳踩住懸至空中的衣袍,像是踩在了一團漆黑烏雲之上,符籙爆碎的氣流轟擊在硃砂的靴底,將她狠狠投擲而出,這位紅甲女子的雙手極快的結印,她的口中呵氣如雷,無數梵語化為禁咒,一瞬之間化為閃電,鑿向被反擊力轟向大地的那襲黑袍——

  風災的神情一片漠然。

  通過那飄搖的黑袍,望向他的五官,能夠看到的,就只有一片空虛,雙眼的眼窩深陷,看不清真實的面容,他的動作不慢,但在此刻疾如雷霆的紅甲硃砂面前,就像是陷入泥沼中的蝸牛,「艱難」抬起雙手。

  硃砂瞬間便掠過了數十丈,從高空到大地,她一隻手握住自己的小臂,被握住的那條手臂緩慢伸直,五指攤開,火燒雲一般的烈焰在白皙小臂上蔓延波及,灼燙著小臂曲線起伏的那枚紅甲護腕,禁咒完成的剎那,大地上倒扣的那座大鼎拔地而起,釘入地面的銀針,飛劍,「近水樓台」里大大小小數十件的寶器,從風災的後背之處奔掠而來,如一條大河!

  前後俱是死路。

  仍在「下墜」的風災,瞳孔似乎亮起了一些光芒。

  像是惘然。

  像是困惑。

  更像是一張白紙……空白,空虛,無所謂,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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