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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如此殺你。
這是陽謀。
而寧奕眉心掠出的這兩把飛劍,則是毫無預兆,在漆黑風暴之中,如一線天光乍現。
來的不講道理。
出鞘之時,便是滿幕殺機,傾瀉而出。
這是陰謀。
寧奕從來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尤其是在這種生死之戰,誰輸誰死……他一直都不吝嗇於藏住自己真正的殺招。
細雪能夠正面擊垮,那便動用細雪。
細雪不能。
那麼……他還有著諸多的其他手段。
一柄飛劍,直接掠入了東皇的口中,黑袍男人的喉嚨里響起一道悶雷般的炸響,劍氣肆虐翻滾,幾乎被他吞下肚子……而在執劍者神池之中沉眠的飛劍,其內究竟蘊含了多大的神性力量,只有親身感受的人才能知道,那襲黑袍瞬間便被劍氣撐大,無數源煞轟隆隆迴蕩,連綿不絕的聲音在黑袍內盪開。
寧奕眯起雙眼,他竟然沒有看到鮮血?
刺耳的金鐵交撞聲音,還有劍靈的悲鳴呼嘯。
一口燦牙,死死咬緊「白虹」。
東皇以口中滿齒,鉗住了第一把飛劍,而緊接著,第二把飛劍也擊打而出。
這一劍,前後銜接只是瞬間,打在「白虹」的劍柄,以舌尖抵住飛劍劍尖,強行吞咽滿腹劍氣的東皇,喉嚨里響起肆虐而尖銳的咆哮,他的後頸炸開一團血霧,這是幾乎可以與洛長生那一劍媲美的痛苦!
兩把飛劍穿透血肉,幾乎將東皇的頭顱掀開,在空中交叉飛掠,化為兩條長線,在寧奕收手之時,掠回袖袍之中。
寧奕墜落在地,神情蒼白,細雪也鏘然回鞘。
他踩在草原大地上,四面八方是翻飛的草屑和雪氣。
眼神沉重。
剛剛飛劍遞出……已是他把握最大的一記殺招。
毫無疑問的,剛剛那兩劍,足以給重生的東皇,留下一個深刻的記憶。
但還是沒有找到「東皇」的死穴。
兩把飛劍,在袖袍內不斷顫抖,沾染「源煞」之後,原本蘊養的神性與靈智,都隱約有崩潰的痕跡……比起被小白帝以暴力打散的飛劍劍靈,這兩把飛劍的現狀更加悽慘。
第616章 獅心麾下,鐵騎古棺
被兩把飛劍,險些割下頭顱的東皇,在雪龍捲的風暴之中墜落下來,他的脖頸一圈,血光浮現,口中的「牙齒」已經全部被劍氣擊落。
這種痛苦,已不是常人能夠承受。
若不是那股「不滅」之力涌覆而上,他此刻已經「死去」。
東皇的神情猙獰至極,無數煞氣向內崩塌,瓦解,重新凝聚成為血肉……即便有著近乎不死的力量,但也無法承受太多這樣的殺招。
寧奕的藏劍之術,實在太過隱蔽。
或者說……太過陰險。
這兩劍,差一點就殺死自己。
無數煞氣在脖頸四周繚繞,東皇狠狠墜砸在地,他只剩下一根頸骨,其他的血肉都被劍氣切開,看起來孤零零的,頭顱隨時可能會掉落……而這股錐心的疼痛,讓他想起了當年的那一幕。
當年烏爾勒,斬下他頭顱的時候。
也是這般的……不能忍受的痛苦。
東皇艱難喘息著,雙手按住自己的斷頸切面,在短短的數個呼吸之內,煞氣覆蓋,血肉重連,筋膜塑造,骨骼復生……他的脖頸響起一大片綿密的咔嚓聲音,疼痛如潮水一般退去。
而當年的回憶則是相反,在此刻轟隆隆的,密集地涌了上來。
東皇雙手撐地,搖搖晃晃,站起身子,這襲寬大的黑袍,此刻已沒了之前的壓迫感。
他看著寧奕,這個讓自己如此狼狽的人族劍修……難以置信,竟然如此的……年輕。
寧奕收起兩把飛劍,一隻手按在細雪劍柄之上,一言不發,沉沉盯著東皇,抓緊每一個呼吸的時間,來彌補之前自己損失的氣機……這一架是一場氣機角力之爭,如果自己找不到「東皇」的「死穴」,那麼唯一取勝的辦法,就是以強大的氣機,將這個男人硬生生拖死。
他望向遠方,母河戰場的方向。
自己煉化「生字卷」之後,對於這種氣機之爭來者不拒,他可以堅持很久……但母河的那些修行者,王帳的那些無辜百姓,還能支撐得了那麼久嗎?
寧奕神情難看。
不遠之處,東皇扶住雙膝,緩慢直起身子,一雙猩紅眸子盯住寧奕,沙啞開口。
「兩千年前的『烏爾勒』……不會用這樣的招式。」
暗藏飛劍。
寧奕冷冷笑了笑,寒聲道:「很可惜……我不是他。如果兩千年前你遇到的是我,你一定會死的更慘,絕不會有現在這樣死灰復燃的可能。」
東皇無所謂的笑了笑,他輕聲道:「是麼……想殺我的人有很多,真正做到的,就只有當年的烏爾勒而已。」
他頓了頓,譏諷道:「可惜的是,現如今,他已經徹底死了,而我還站在這裡。」
大地震顫。
龍捲翻飛。
寧奕的腳底,草屑起伏,石粒震顫,破碎。
他看著東皇,模仿前者的語氣,輕聲譏諷道:「是麼……」
東皇皺起眉頭。
他望向一側,包裹兩人的這場雪龍捲,來勢之浩蕩,內里空間之寬敞,聞所未聞,而即便是他當年踏入草原的時候,也未曾經歷過這種「天災」,這樣的「災難」,對於尋常百姓而言,是一種滅頂之劫,而對於他和寧奕這樣修為的大修行者,充其量,也只不過是給這副金剛體魄添些傷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