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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皇的眼神之中,只剩瘋狂。

  他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類,哪怕之前寧奕已經說得很清楚……他不是烏爾勒,真正的烏爾勒已經死在了過去,但此刻,東皇的瞳孔里,倒映出的,還是那個曾經戰勝自己的身影。

  他抬起雙臂,向著寧奕撞擊過去。

  寧奕悶哼一聲,這一次,因為距離太短的原因,這縷劍光閃逝之間,刺穿了黑袍,卻只是撕破虛無,東皇撞得他向後拋飛,兩人一前一後,他的雙腳已然離地,腳尖不斷沾點,但已經借不上力。

  寧奕喉嚨一甜,吐出一口鮮血。

  他能夠清楚感知到,自己的後背撞到了什麼東西,耳旁響起痛苦的嘶鳴,連人帶馬,狠狠掀翻在地,東皇抬起一隻手,架住自己的脖頸,推著自己不斷在這片草原上奔跑,寧奕的後背撞在巨石,泥濘,黑霧,亡靈,或者草原的戰士身上,這是一場純粹的混戰,廝殺了近一個時辰,母河的修行者已經殺紅了眼,而亡靈的數量仍是源源不斷,如果再這麼打下去……不需要西方邊陲的人民暴動,母河在今夜就會被「東皇」埋葬。

  寧奕痛苦地低下頭,他看清楚了東皇此刻的神情。

  那張滿是猙獰的面孔上,沾染了諸多鮮血,東皇的眼中倒映著熊熊火焰。

  兩個人在這條戰線的邊緣飛速「掠行」,寧奕高高抬起細雪,向著東皇的肩頭插下,卻連一聲悶哼也沒有聽見,所有的痛苦都轉化為復仇的快感。

  意識逐漸模糊。

  寧奕怒吼著從喉嚨里擠出聲音。

  「給老子……死!」

  氣機角力之爭,寧奕轉動掌心的劍柄,磅礴的神性化為風雷,向著東皇體內灌注而下。

  東皇的狂嘯聲音響起,他仍然沒有鬆手,但下一剎,他的半邊身子都被「神性」炸開,兩道緊緊貼合在一起的身影,在劇烈的轟鳴聲中分開,寧奕被彈得倒飛而出,東皇則是摔倒在泥濘黑霧裡,被源煞籠罩,掩蓋。

  鐵騎的廝殺還在繼續。

  大地在震顫。

  跌倒在地的寧奕,搖搖晃晃站起身子,他神情陰沉,緩緩擦去唇角的血跡。

  他眯起雙眼,望向遠方,眼神之中有些許疑惑……但緊接著便垂下眼帘,看不出任何的神情流露。

  寧奕盯住遠方那一團黑霧籠罩的方向。

  東皇沒有死……正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黑暗不滅,他便永存。

  唯一能夠殺死他的,是自己的「神性」,然而自己已經遞了很多劍,卻始終無法找到他的妖丹,神海,那個足以一劍致命的地方。

  寧奕默默攥緊細雪。

  他在等待,腳底的震顫聲音愈發強烈,強烈到,幾乎可以將遙遠之地所發生的跡象忽略……他盯住源煞霧氣,直到東皇緩慢站起的那一刻。

  寧奕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細雪劍氣如破開長空的戰斧,狠狠鑿在東皇的小腹之上,打出一片血霧,同一時刻,寧奕也撞在了東皇的身上,兩人如之前一般緊密貼在一起,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東皇推動寧奕。

  漫長戰線,泥濘一連串炸開,草原的草屑和黑暗被清掃而出,螺旋炸裂的神性光芒,化作一道拔地而起的長虹。

  寧奕帶著東皇,狠狠掠向母河的遠方……數十里外。

  那裡天地一片昏暗,夾雜著霜白。

  漫天颶風與寒雪狂吼。

  一片席捲天地的雪龍捲,正向著母河戰場的方向緩慢挪移。

  第615章 飛劍之術,殺人誅心

  漫天霜雪,摻雜著草屑,化為升騰狂舞的銀蛇。

  遠方的天際,直衝雲霄的雪白風暴,在數十里外,都能夠看見。

  馭馬奔馳的田諭,在即將抵達母河領地的邊沿,他抬起頭來,看著這場「熟悉」的雪龍捲,神情震撼至極,緊接著他的面色陡然變了……這場雪龍捲,正向著戰場「挪移」。

  是巧合麼?

  還是……命運之中註定的。

  田諭想起了自己初遇「烏爾勒」時候的景象,在一片狂風過境,滿是瘡痍的荒蕪草原,先知大人對自己說,這裡曾經被「雪龍捲」襲擊過,好在那場龍捲已經消散……然後他們撿到了這個昏迷不醒的男人,這個一開始被看做是聾啞人的幸運兒。

  於是他們遇到了第二次雪龍捲。

  也看見了寧奕天神下凡的場面,獨自一人,對抗大雪潮。

  在撤離的時候,田諭是距離那場風暴最近的人……而他在直面那場雪龍捲的時候,隱約聽見了刀劍撞擊,還有洪流奔騰的馬蹄聲音,那場雪龍捲里,像是存在著另外一片戰場。

  ……

  ……

  「轟隆隆——」

  雷聲喧囂,電光將天地渲染成一片白色。

  寧奕推動東皇,掠向遠方,這道劍氣長虹,一路上摧枯拉朽,擊垮源煞黑霧,所過之處,亡靈鐵騎怒吼舉刀劈下,然後在神性的衝擊之下,一瞬之間便化為齏粉,死灰不可復燃的拋散滾落,清掃出一條數里長的爆破氣流。

  東皇面無表情攥攏雙拳,擂擊而下。

  寧奕的肩頭髮出「咔嚓」一聲。

  寧奕神情沉悶,咬緊嘴唇,體魄被東皇兩拳捶散,但緊接著便有金光籠罩,生字卷光華飛揚,流淌血液之中,這是他能夠與東皇進行氣機之戰的唯一倚仗。

  「生字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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