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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生滅」……
東皇的瞳孔里,無窮無盡的戰意匯聚,他想要掙脫飛劍的禁錮,但在這短短的剎那,只是徒勞,眼前的黑衣男人,哪裡是謫仙轉世?
明明是真仙下凡!
洛長生的一身白衣,在抬手的那一刻,盡數轉為黑色,宛若天上的戰仙,渾身殺意凜然迸發,他面前的東皇,就像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死刑徒,口中含著罪惡的枷鎖。
無字劍海之中,飄蕩著一大片一大片的璀璨字符。
這把飛劍,本身蘊含著無數的符籙……之所以叫「無字」。
是因為所殺之人,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譬如此刻的……東皇。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洛長生的抬手姿態,像是在「拿取」什麼。
劍陣已經崩塌。
四把羌山飛劍全都用掉。
他已經沒有劍了。
他現在還缺一把劍……一把能夠直接殺死東皇,直接將其打得湮滅的劍。
這一劍,不能只是重創,必須要確保「殺死」,就像是當年天都皇城,徐藏刺殺太宗皇帝的那一劍。
而這世上只有一把「細雪」。
如果寧奕在這裡,那麼他一定會驚嘆,如今的這一幕,與天都皇城上演的那一殺,實在太像了,就像是洛長生親眼看到了當初的天都殺局一般。
天都政變是太子極力遮掩的密卷,這一卷檔案被藏在天都的最深處……聖山也好,書院也好,都無從觸碰到,真正有權限開啟檔案的,或許只有大隋的皇族。
而即便洛長生真的看到了那捲密卷,從中學到了一些東西,譬如徐藏的殺招,或者劍勢的奧妙,在此刻,他仍然缺少一柄,足夠「殺死」東皇的劍。
他不是執劍者,沒有浩蕩神性,無法像寧奕一樣,注入神性,殺死「不可殺之物」。
但洛長生曾經殺死過。
在蘭若寺,取下「山字卷」的,不是寧奕,而是洛長生。
他借過寧奕的「細雪」。
遞出過滅殺「不可殺之物」的那一劍。
對於一些「天才」而言,資質好的,一些招式,看過一遍,便可以體悟一個大概,親自施展一次,便可以領悟到一大半。
而對於更強大的「天才」而言,他們可以做得更好。
比如紫霄宮的白髮道士週遊。
先天道胎,看過一遍的招式,便可以輕鬆施展,握劍只需要一次,殺招便自行浮現。
「道胎」賦予了週遊極其強大的領悟力,但坐在大道長河之中,卻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無數道果的採擷,相當消耗心力,週遊年紀輕輕就白了發,並非是他的推演之力不夠強大,而是這些事情太過瑣碎。
而有這麼一個人。
他本身就是不輸「道胎」的妖孽人物,看過一遍過目不忘,而且還能舉一反三……更重要的是,他自行領悟到了「因果道境」,所有的推演,也變得輕鬆起來。
一種另類的道胎。
一種更完美的「道胎」。
如果不是洛長生的生性「懶惰」,不願去麻煩的採擷道果,那麼他此刻應該也可以坐擁一條大道長河。
週遊是在各個大道上都有涉獵。
而洛長生則是一條路走到底。
劍道。
殺伐之道。
……
……
黑衣獵獵作響。
洛長生抬手,取劍。
寶珠山上空,一片漆黑,多出了一縷光。
那縷光,不知從何處而來,又或者處處都有,這世間本來就充斥著光明,所以人們才能看見……也正是因為能夠看見,所以人們才會忽略。
他信手取下了一縷光。
被釘在寶珠山上的東皇,在這一刻明白了自己找不到那片劍勢的原因。
那片劍勢根本就不存在。
或者說,那片劍勢,無處不在。
就在光明之中。
一身黑衣的洛長生,神情冷漠而又平靜,他握住一縷鋒銳的光明,就像是回到了蘭若寺千佛塔的那一夜,他握住了寧奕的「細雪」。
他在細雪裡看到的,不止是鋒銳的劍芒。
還有更多的東西。
代代傳承的薪火。
如霜草一樣百死不屈的堅韌和掙扎。
還有一片浩蕩光明。
這世上,沒有殺不死的東西,萬物生靈都有「壽命」,而大家站在光明之下,眾生平等。
洛長生握住一片光明。
劍氣呼嘯,瞬間刺向東皇的眉心,神海之處。
無數銀紋浮現,飛涌,試圖抵抗,然而在一瞬之間盡數破碎。
摧枯拉朽。
無法抵抗。
東皇的瞳孔里,那片光明越來越大。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一劍竟如此強大……
洛長生神情冷冽。
他手中所握的,雖是一把無形之劍,沒有劍尖,劍柄,劍身。
但卻有著一柄所向披靡的……
劍骨。
第594章 皇之秘
一片浩蕩光明。
對準東皇的「神海」刺了下去。
這是一柄無形之劍,只有劍意,只有劍勢,沒有劍身,沒有劍形。
黑衣謫仙的這一劍,準確無誤,刺穿了東皇擋在面頰額首上的雙手,血肉破碎,金剛體魄根本就無法阻攔這一劍的威能,在短短的一瞬之間,無形的光明,便洞穿了東皇的眉心,從前額刺入,從後顱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