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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了抿嘴唇,一隻手嘩啦撕開奇點,在白狼王帳陣法破碎之後,草原的空間壁壘極度不穩定起來,尤其是在大長老的妖聖意志降臨之後。
一條通道浮現。
白如來站在通道口,略微猶豫,認真道:「寧奕一定要殺。白早休的妖身毀了也不重要,父皇那裡還留有一盞燈火,此番損失的道行,算是給她一個教訓。」
白長燈輕輕嗯了一聲,小白帝踏入通道之後,這位東妖域大長老的袖袍輕輕一拂,風氣震顫,天啟之河恢復如初。
「出來吧,道友。」
白長燈神情平靜,他心頭的那股預感,被強行鎮壓下來,論修為,他乃是涅槃妖聖,世上最強一級別的修行者。
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有「白帝」,威震兩座天下的最強者。
而眼前?
不過一條天啟之河,一片天神高原罷了。
還有什麼踏不平的?
白長燈看著一整條波瀾平靜的河水,淡淡道:「道友,你恐怕不知道,這些年來,外面兩座天下的格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的身份,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天啟之河仍是一片死寂。
白長燈皺起眉頭,「獅心王座前的陣法師,為北境鐵騎勾勒陣紋,為烏爾勒草原布下防禦陣法……你以為你做的這些事情,東妖域不知道麼?」
他頓了頓,認真道。
「東妖域的『白帝』之名,想必你即便棲身這片草原,也不能隔絕於耳……妖族天下需要這片草原,道友不妨現身,你我好好一談,以免刀劍相見,壞了和氣。」
那片河水,終於不再平靜。
有人輕輕嘆息一聲。
天啟之河的水霧那邊,緩緩走來一道身影,披著不像是這個時代的大長袍,兩袖垂落至水面,衣袍被吹得向後搖曳,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瘦削。
至於面容,則是藏在霧氣之中,看不真切。
「元。」
白長燈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他看著天啟之河霧氣之中的男人,輕聲道:「看來跟外面猜想地不錯,你大部分時間都在此地長眠……今日,既然你願意現身,那麼就說明,一切就都有的談。」
一片又一片陣紋在河水上流淌。
「元」的神情一片模糊,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了按眉頭,鼻尖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的確……他已經很久沒有醒過了。
從「獅心王」死後,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天啟之河的河水底下休眠,這條母河的河水,是他故鄉的「水」。
只有這裡,才能讓他「活」地更久一些。
而今日。
寧奕以陣紋,開啟了「天啟之河」的密藏。
也喚醒了他。
那個人類,真是與當初的「烏爾勒」十分相似啊,而且……如果自己沒有看錯的話,那個人類的身上,還帶著獅心王的信物?
元的神情有些複雜。
比起「獅心王結晶」,他還看到了另外一樣東西。
另外一樣,讓他遙想起許多年前故鄉回憶的東西。
河畔那個老人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扯回來。
「把『寧奕』交給我,東妖域會對這次的進攻表示歉意……我們會尊重草原的秩序,願意與你一同擬定新的八大姓。」白長燈看著「元」,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柔一些,「妖族天下的力量,會給草原帶來莫大的助力,想必,這也是你願意看到的吧?」
河水那一旁,元的神情有些困惑。
他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
這位妖族修行者,把自己當成了草原的執掌者了麼。
元笑了笑。
好像……還真的是這樣。
自己為這片草原做了太多的事情,與烏爾勒一起征戰,陪著烏爾勒成長,擊敗他最大的敵人,而當一個時代結束,他仍然選擇了守護草原,布置了牢不可破的陣法,在長眠之前,在草原上留下了自己的傳承。
那個叫「寧奕」的年輕人,獲得了陣紋傳承,也成功開啟了「密藏」。
但他從來就不是這片草原的執掌者。
這些年來,他從未干預過八大姓的決策,也從窺伺過草原生靈的鬥爭,他閉上雙眼,什麼都不去想……睡了一覺,等待下次的甦醒。
能夠學會「陣紋」的人不少,這份傳承的獲取不算難。
但要獲得「天啟之河」的認可。
這些年來,除了「烏爾勒」,就只有他了。
白長燈的聲音還在繼續。
「東妖域願意給出金翅大鵬族的爆血秘法,扶持草原向大隋開戰,幫助草原上的八大草原王在星君境界更上一層樓。在未來懸空域開啟之時,會贈予草原兩件涅槃寶器。」
他看著元,卻發現自己無論說什麼,那個水霧之中的男人,神情似乎都沒有變化。
難道這些條件……元全都不動心?
白長燈的眉頭蹙了起來。
他並不知道,自己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如這天啟之河的過河風,只是吹拂而過。
元根本就沒有往心裡去。
從河底長眠之中醒來,發了一會呆的男人,緩緩從霧氣之中前行。
白長燈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男人的面孔。
面色很白,白如蓮花。
可能是因為太長時間泡在天啟河水之中,元的容顏顯得很年輕,很清俊,卻並不陰柔,恰到好處……他的面頰左右,各自有一抹圓形的紅點,就在嘴唇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