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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去,小元山亦是一片慘烈,大鵬鳥義無反顧赴死,身軀爆碎之後,金色的血色凝而不散,將整座山體染紅。
這場戰鬥的勝負,在奇襲發動的剎那……已經沒了懸念。
白狼王的心中,只有一個困惑。
這些東妖域的妖修,根本就不畏懼死亡……這是為什麼?
已經來不及讓他更多的去思考。
穹頂上方,火光嗤然大作,一道燃燒著金燦火焰的身影從虛空之中踏步而來,單掌壓下,整座青銅台頃刻之間傾塌下來,七位草原王的身子都被這股威壓砸中。
白長燈遙遙一彈指。
「砰」的一聲。
那座小元山的護山陣法就此碎開。
金色大鵬鳥掠入了山中。
坐在山頂的輪椅老人,神情平靜,無所畏懼。
符聖的袖袍無風自搖,他看著滿天的金色浪潮,這一劫避不開,逃不掉……東妖域的涅槃妖聖出手了,自己的小元山陣法,自然扛不住妖聖的力量。
接下來迎接自己的,是生是死,他並不在意。
符聖的雙手搭在輪椅上,他的面前,山頂之上,一塊又一塊的山石拔地而出,護山大陣破開之後,仍然有著無窮無盡細碎的法陣升騰而起。
符聖的雙手微微顫抖,從袖袍里取出一封書信,那是大先知從雪鷲部落給自己寄來的信諫,也是唯一的遺物。
他輕輕念著已故大先知的名字,笑道:「古陵……你說得沒錯,雪煞身有反骨,不該賜予他那麼多的權力,但沒有雪煞,還有會下一個與東妖域勾結的草原王。」
「我們在中立的立場上停留了太久,是時候該做出抉擇了……」符聖抬起頭來,他的手中,那封書信,緩緩燃燒,無形的火焰在老人的衣袍之中溢散,整座小元山,都在隨之燃燒,每一座陣法,每一張符籙,每一縷空氣,都在沸騰。
「師尊,你傳授我符籙陣法之道,大恩沒齒難忘。」老人微微閉上眼,他輕輕道:「白狼王庭的符聖傳承,一代又一代,恐怕今日要斷絕在我這裡了。」
先知一脈,已經斷了。
萬幸的是,他已經將小元山的秘紋,盡數傳授給那個叫「寧奕」的人族劍修。
這麼多年,小元山的符聖,一位接著一位,鎮守白狼王庭,加固西方邊陲,守御草原陣法,他們的符籙之道,都是在山門留下的篆刻之中學來。
他們的老師,都是「元」。
而可惜的是,沒有人見過「元」的面容,沒有人知道老師的模樣。
烏爾勒是草原上的天神,八大姓的開創者。
元則更像是這片草原的守護者,以自身的傳承,默默守護著草原的安危。
「有些遺憾啊。」
符聖笑了笑。
他也不例外,傳道受業解惑,卻從未目睹過恩師的模樣。
小元山的陣法,符籙,在這一刻,沸騰燃燒,第一張符籙的符紙劇烈炸開,空氣之中的震盪蔓延開來,接著便是無數符籙和陣法的連環爆炸。
白狼王面色蒼白看著遠方的小元山,淹沒在一片火潮之中,漆黑的蘑菇雲朵激盪升起,緩緩盪散。
而遠遠彈出一根手指的「白長燈」,只是瞥了一眼小元山,便再無多餘動作。
他俯視著坍塌青銅台的七位草原王。
雪煞懸在空中,他施了一個大禮,恭聲道:「我會將他們全部馴服。」
白長燈輕輕嗯了一聲。
他全部的心神,並非是放在這裡……平定八大姓的戰事,此刻已經收官,東妖域的妖修抵達這片草原,勝負並無懸念。
將自己喚過來的,是自己最疼愛的那位小王爺。
未來要繼承「白帝」衣缽的東妖域第一天才。
他的意識,本來在鳳鳴山上,此刻極速拉扯而回,甚至將一尊法身傳送到天神高原,這些都是不菲的消耗,涅槃強者雖然可以做到打穿兩地自由來往,但並非是隨意征戰,虛空之中的罡風對體魄會造成很大的損傷,即便有寶器護體,距離太長,也會傷到自身。
白長燈一步踏出。
下一剎那,便來到了天啟之河。
他站在白如來身旁,神情複雜,看著身旁的年輕人。
白如來的面色有些蒼白,身上的傷勢瞞不過這位東妖域大長老。
金剛缽,扶搖扇,都動用了。
還有五行道境……那個人族劍修有這麼強?
白長燈皺起眉頭。
「你爆血了?」
為了與寧奕廝殺,難以想像,白如來竟然會選擇「爆血」這種手段,而且最終也沒有取得勝利。
白如來輕輕嗯了一聲,他一隻手擦拭著嘴唇,沉聲道:「並無大礙。」
他盯著天啟之河的河底。
「生字卷被他吞下去了。」
大長老眼神晦澀,此刻抵達天神高原,他並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相反的,一股濃郁的不祥氣息始終在心頭盤踞,為了保險起見,他動用了自己的一尊法身,雖然殺力不如最強的本尊,但同樣有著碾壓星君的境界,即便對上涅槃,也絲毫不會畏懼。
「聽說這片草原的陣法,都是出自一個叫『元』的陣法師的手中……」
白長燈皺起眉頭。
妖族天下的涅槃妖聖,在鳳鳴山上,偶爾神念交流。
天神高原是妖族天下一直想要攬入掌中的力量,只不過一皇一帝在鳳鳴山上,曾經提過醒,此事要柔和處理,不可硬來,於是這些年來,妖族對於天神高原,都處於懷柔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