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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個即將毀滅,破壞的國度。
他抬起手,意識到自己虛無的形體,這似乎與自己想像中的傳承不太一樣。
上一次自己見到的模糊影像,大概率可以推測出,是上一任的執劍者。
現在呢?
是因為自己提前開啟傳承,所以看到了本不該看見的東西嗎?
這裡不是大隋天下,看那株參天古樹,也不是北境妖族天下的模樣……這是執劍者的故鄉麼?難道在海洋的遙遠彼岸,還存在著不可知的大陸?
「執劍者大人……」披著重甲的女子,卸下護臂,緩慢站起身子,仰頭望著寧奕。
寧奕皺起眉頭,這一切,與自己預想的好像不太一樣。
那女子很是悲傷。
她抬起一隻手,擦拭著面頰,聲音哽咽:「您再一次的拯救了我們……只是……以後……」
只是……以後?
寧奕低下頭來,看著逐漸羽化的四肢。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誤入到了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里。
自己的這個樣子,並非是融入了這個世界。
而是「自己」如今,正處在最後的彌留之際。
這是災變的結局嗎……自己看到的那副滅世景象,最終由執劍者拯救了危局?
寧奕腦海里閃過的念頭太多,他冷靜下來,借著這具身軀,試圖尋找「傳承」的下落,只不過聲音已經有些不受控制,變得斷斷續續。
說出口後,沙啞而又滄桑。
「執劍者……傳承……」
一直側耳聆聽的甲冑女子,聽到傳承二字,眼神痛苦之際,帶著一抹堅毅。
「大人……建木不倒,星火長燃,這片大陸會歷代有執劍者,此後守護您的薪火。」
寧奕的眼神亮了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自己進入到了「初代執劍者」的意識里?
……
……
意識虛無縹緲,逐漸就要破散。
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在胸膛深處響起。
那人輕輕「嗯……」了一聲。
寧奕迷迷糊糊,看到「自己」身軀的主人,化散在天地之前,揮了揮袖,袖袍里掠出了一朵又一朵的流光,被光芒包裹在內的,似乎是一根又一根的竹簡。
八根竹簡,八道流光一層又一層,將其籠罩覆蓋如古卷。
這是,傳承?
寧奕感到了「白骨平原」的震顫。
急切的渴求。
即便不屬於這個世界,寧奕還是能夠感到,「初代執劍者」留下來的這八根竹簡,每一根都凝聚著極其強大的力量,光芒太甚,隱約能夠看見竹簡上刻著古字,但看不真切。
「這就是……執劍者的傳承麼?」
……
……
長陵山腳下。
一座小木屋。
長陵霧氣聚又散,墓碑百年寂靜。
一盞枯敗了很多年的老燈,本來已經油盡燈枯,此刻重新亮起了一抹光華。
坐在老燈前的守山人,披著黑袍,沉默端詳著桌上那盞照亮滿屋光明的枯黃油燈。
「寧奕,沒有記錯的話……你只是第八境。」
守山人注視著那盞死灰復燃的油燈,喃喃道:「那麼,這是怎麼做到的呢?」
「他」抬起頭來,拎著那盞油燈。
百思不得其解。
但如今時候到了,「他」站起身子,拎燈至畫卷。
掛在木屋上的那捲畫卷,搖曳的邊角,被油燈燃起,火焰緩慢燃燒,畫卷中的冰川雪原黃沙大漠,在緩慢焚燒之中,傾泄出一整卷的冰屑和沙粒。
第393章 最年輕的執劍者
徐清焰靜靜打量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寧奕。
陽光垂落。
乾淨的臉龐,還算清秀的五官。
寧奕其實生得不算難看,相由心生,他的眉尖微微挑起,帶著兩三分凌厲的殺氣,但此刻閉合雙眸,眉宇之間的煞氣散開,出乎意料的溫和。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壞人。
在徐清焰心中,豈止不是壞人。
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準確的說……是天底下對她最好的人。
女孩怔怔出神,唇角微微翹起,一隻手握著寧奕擱置在桌面的手掌,另外一隻手撐著下巴,就這麼看著,她能看很久,看一整天……
直到東廂門外有些不合時宜的嘈雜。
徐清焰驚了一驚,意識到自己最不喜歡的那個人,可能來了……她慌忙抓起桌上的帷帽,戴在頭上,推門而去。
門外此刻已經由嘈雜變得安靜,麻袍道者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停下動作,抬頭望著推門而入的那位白衫年輕人,肩頭繡著一條黑邊雪白蛟龍,曲曲折折,年輕人挑了挑眉,似乎是沒有想到,今日的東廂竟然如此熱鬧……一推開門,就能夠看到,十數個道宗的麻袍道者,站在屋檐下,他們手中抱著的似乎是天都書庫的古籍。
李白蛟的目光越過人群,同時他的腳步也動了起來,走到那位道袍少年面前,微微躬身一揖。
「陳懿先生……這是?」
教宗還了一禮,笑著解釋道:「太子殿下……這是在給徐姑娘的東廂添置一些物事,算是太清閣的一點小小心意。」
「怎想起送這些?」李白蛟笑著哦了一聲,伸手從身旁麻袍道者搬起的古籍上,摘了最頂層的那本,輕輕道:「陣法總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