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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奕的身旁,谷小雨揉了揉面頰,大戰一觸即發,不知為何,他竟然感覺不到緊張感……谷小雨仰起頭來,極低聲音問道:「寧師叔……師姐打得過那個破爛真人嗎?」
寧奕會心一笑,並不言語。
「寧師叔……我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谷小雨扯了扯寧奕衣袖,神情憂患道:「我的直覺很準的……羌山那邊可能準備了我們沒有想到的手段。」
谷小雨微微一怔。
他的腦袋上,落了一隻手掌。
寧奕氣機變得緩慢而又悠長,懶懶道:「你看好了,就是羌山把八輩子的老祖宗請出來……蜀山也能頂得住。」
谷小雨神情有些古怪。
小不點在心中腹誹,八輩子的老祖宗,要是還活著,那不得活了四五百年了……這世上哪有這種級別的老怪物?
……
……
「聞仲,你我今日若是一戰,可知是何後果?」
姜玉虛背後九縷劍氣,不斷撕裂空間,渦流如日。
小山主只是淡然一笑。
「我若全力出手,無論你能否撐得住,整座蜀山山門,都將夷為平地。」姜大真人眉尖帶著一抹肅殺,道:「今日若讓羌山把長氣帶走,貧道可以當做無事發生過。」
「無事發生過?」
千手笑了,道:「平南侯府小侯爺被打的這件事情,也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嗎?小劍仙王異和那縷洛長生劍念,也可以當沒有出現過嗎?」
姜玉虛眼神難看,冷冷道:「聞仲,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九縷劍氣,瞬間掠出。
黑白大氅揮袖籠罩一方天地。
寧奕面前一黑,鐵劍山頭飛沙走石。
千手師姐也不廢話,甚至都懶得另闢戰場,直接揮袖將鐵劍山方圓半里籠住。
天地之間,一片昏暗。
九道金鐵交撞的刺耳聲音接連響起。
一聲沉悶的冷哼。
千手師姐平靜的聲音響起。
「姜玉虛,能奈我何?」
再次揮袖,沙石盡散,這件黑白大氅徐徐落定,小山主的一雙玉手,蕩漾層層湛藍光輝,看不出有絲毫交撞痕跡。
另外一邊,姜玉虛的神情蒼白三分,微微後退了一步,九縷懸在頭頂的劍氣,不住震顫,先前已經交戰過一輪。
他不曾想到,蜀山這位小山主的天賦,竟然如此之高。
短短的數十年時間,已經躋身星君之中絕對的前三甲。
雖然剛剛的那一擊,只是初步試探,但對方的體魄之強,已經遠遠超過自己想像,放眼大隋四境,星君之中無一人可以匹敵,甚至足以橫闖靈山。
這一戰,若是雙方底牌盡施,孰勝孰負還不好說。
怪不得先前千手的底氣便如此之足。
他姜玉虛站在星君境界最高的那層樓上,俯瞰天下山河,當一位馭劍睥睨的長生活神仙,若是為了一柄古劍,燃了自身的涅槃道火,反而因小失大。
姜玉虛長長吐出一口氣來,道:「千手,你很好……不愧是蜀山這一百年來最驚艷的天才。」
「呵。」
披著黑白大氅的小山主淡淡道:「我可不是蜀山這百年來最驚艷的天才。」
姜玉虛眯起雙眼。
「徐藏師弟若活著,此刻你已是一具屍體了。」聞仲譏諷笑道:「姜玉虛,你在星君頂樓待了多久?是造化未至不敢破境,還是擔心自己修為不夠,就這麼燃成飛灰?」
大真人面容並無惱怒之色,反而微笑道:「徐藏天才不天才我不知道,人已死了,死去萬事皆空。聽說他的這口棺就埋在蜀山,若是有本事,你可以把他喊出來,刺上一劍,貧道絕對不躲。」
聞仲眯起雙眼,默默攥攏雙拳。
「姜大真人這麼想見徐藏師兄?」
鐵劍山那邊,寧奕一隻手按住細雪劍柄,按住滿腹怒火,看著這位言語之間多是不敬的神仙居大客卿,皮笑肉不笑道:「你老人家日子也快到了,這個願望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完成。」
「寧奕,你以下犯上,該掌嘴!」
姜玉虛自詡「大真人」,素日來對神仙居道觀內的弟子,都是心平氣和,極少有心境波瀾之景,此刻胸膛鼓盪,氣得眉須哆嗦,一巴掌扇了出去。
寧奕的身旁,一尊地藏法相浮現,千手開屏。
姜玉虛再一次與千手師姐硬撼了一擊。
「砰」的一聲,煙塵四濺。
這一次兩人皆是後退了一步,看不出誰占了上風,誰落入下乘。
「聞仲,蜀山有你這麼一位小山主,的確可以坐在聖山席位之中。不是涅槃,卻是星君境中無敵手……」姜玉虛反覆深吸,幾次運轉心法,艱難將被寧奕擾亂的心境壓下,他盯著那襲氣度從容的黑白大氅,道:「既然如此,貧道也不多說廢話。」
「今日這柄長氣,貧道一定要帶走。」
姜玉虛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一縷金燦聖光栓系,從取出的那一刻,聖光如細繩碎裂,一卷長簡如瀑布垂落,啷噹掛泉,其內蘊含陣陣令人心悸的大道氣息。
「你在星君境界,再是驚艷,終究不是涅槃。」姜玉虛面無表情,說完這一句後,鬆開長簡,一卷竹簡此刻已經逐漸羽化,真真化為一副袖珍版的玲瓏瀑布,山水落地,大真人腳底便化為一方墨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