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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

  接下來,三位長老在顧咎的口中,聽到了很不願意聽的話語。

  稚嫩的孩童,一路上拔光了自己所見到的鐵劍山劍器,來到山頂,對著蜀山的大修行者揖了一禮,然後恭敬道:「家父是平南侯。」

  平南侯。

  平南侯這三個字,已經足夠讓三位隱宗長老的面色變得難看。

  瞎子齊鏽則是默默一隻手按在了腰間的劍鞘。

  山頂末席的吳清俊,忽然明白了這個叫做顧咎的孩童,為何言語之間,對蜀山多無敬詞,而是對羌山有吹捧之意……蜀山啟山的收徒大典,面向整個西境,但是平南侯府,本是處在南疆,那位平南侯爺則是將其遷移至東境。

  那位面容稚嫩但氣質老成的孩童,面對蜀山的幾位大修行者,神情故作坦然,從腰囊里取出兩枚令牌。

  其中一枚令牌,雕刻著妖異的黑色蓮花,工工整整寫著「平南」二字。

  這枚令牌,代表著東境蓮華。

  而顧咎來到蜀山鐵劍山的意圖……已經很是明顯了。

  他手中的另外一枚令牌,則是刻畫著雲霧繚繞。

  羌山。

  這個資質過人的天才孩童,已經被羌山收為弟子……而且他手中那枚羌山令牌的顏色極純,一片銀白。

  神仙居。

  顧咎拜入神仙居,那麼他的大師兄便是洛長生……

  吳清俊眼神冷了下來,怪不得先前要拿寧奕師叔與神仙居謫仙人一較高下,這是早就入了門,瞧不得其他人家的好?

  齊鏽雙目無神,臉色卻陰沉地可怕,他緩慢扶著座椅把手,站起身子。

  「東境……羌山?把能說話的喊出來。」

  一旁的溫韜眯起雙眼,知道二師兄這是動怒了。

  顧咎低垂眉眼,小心翼翼撕破一個錦囊。

  蜀山鐵劍山上空,一陣空間波動,星火燃燒,燒出一扇門戶。

  紫袍孩童顧咎向後退了一步,這扇門戶內,緩慢走出了幾道身影。

  「齊老二,許久未見了……被我戳瞎的那隻眼,如今養得怎麼樣了?」

  這道聲音,來源於一位面容相當陰柔的白袍中年男人,面如冠玉,頭戴白玉冠,但是半隻袖子空空如也。

  齊鏽冷不丁笑了:「陳七,果然是你,你放心,你那半條手臂已經被我餵狗了。」

  鐵劍山上的氣氛,變得凝固起來。

  溫韜面色冷了下來。

  他一個眼神,蜀山的幾位弟子立刻心領神會,還沒來得及去通知小山主,鐵劍山的上空,一縷縷銀絲便扭曲匯聚而來。

  黑白大氅落地。

  「原來是羌山的陳七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千手不動聲色,現身之後,坐了下來,淡然望向不遠處的羌山人馬,平靜道:「陳七公子的境界突破了,可喜可賀,但若是以為成就了星君之位,就可來我蜀山撒野,恐怕今日要失望了。」

  千手的目光望向陳七的另外一條手臂,微笑道:「一條手臂,換一個教訓,不虧。」

  陳七默默攥拳,看到千手出現,將一肚子的火氣咽了下去,並沒有選擇硬懟,而是深吸兩口氣,默默向後退了半步。

  這一退,退到了一位踏出門戶的中年儒士的背後。

  千手望著羌山的來客。

  那個叫顧咎的少年,只是一個引子,這是存心在蜀山的拔劍大典上,來打蜀山顏面的。

  聞仲的眸光冷了下來,自從她封號千手,打遍大隋星君無敵手,就罕有修行者來蜀山地界挑釁,涅槃境界的大能礙於大隋鐵律,無法輕易動手,諸多聖山的山主,都奈何不了她。

  然而眼前的中年儒士,是一個難惹的例外。

  大隋公認的星君前三,是西境蜀山的小山主千手聞仲,瀟灑自在的地府二殿下楚江王……以及東境羌山的神仙居大客卿姜玉虛。

  其餘的,像是道宗紫霄宮宮主週遊,珞珈山扶搖,這些後晉的星君,還沒強大到能夠跟老一輩頂級星君相爭的地步。

  這三位星君的強大,是與其他星君不同的強大。

  應天府的朱候,很強,但無法與這三人相提比論。

  就算是白鹿洞書院的府主蘇幕遮,在破開涅槃境界之前,也無法與千手、楚江王、以及神仙居大客卿相比。

  涅槃之下無敵手,不是說說而已。

  「姜玉虛。」千手眯起雙眼,仍然坐在竹椅上,只是神情凝重起來,她不含感情地開口道:「好大的風,把你刮來了。」

  那位衣著古樸的中年儒士,一件簡單青衫,洗得發白,像是一位道士,身上不沾風塵,頗有三分成仙得道的意味。

  姜玉虛神情從容,輕柔開口,並無居高臨下之姿態。

  「羌山無意上門叨擾,只不過有些事情,今日需要一解恩怨。」

  千手笑了,「一解恩怨?你我令辟戰場,在西境白骨山打上一場,既分勝負,也分生死,是這個意思嗎?」

  姜玉虛笑了笑,道:「你我並無恩怨,小山主何必生怒?」

  千手面無表情起身。

  「貧道今日前來,並非死戰。」姜玉虛瞥了一眼千手,淡淡道:「這位是我神仙居的弟子。」

  說罷,大袖輕推。

  一位面容清秀的稚嫩少年,從姜玉虛的背後站了出來,神情倔強,看起來像是一個瓷娃娃般,白玉無瑕,年齡極小,比起鐵劍山上還在拔劍的蜀山入門弟子,也大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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