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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在她的身上,感應到了一縷熟悉的劍意。

  剛剛衝破天都長夜的劍氣之中,也有她的一份。

  那麼問題便來了……寧奕身旁的那個人,是誰?

  如果是對寧奕早有研究的聖山修行者,便會知道,這個看起來稚嫩無害的年輕女孩,其實是寧奕的「妹妹」,與寧奕一起來到天都,曾經孤苦無依在西嶺生活,來到天都之後,便從未出現在世人面前。

  裴煩抿起嘴唇,她感受到了這些陌生的目光。

  這些目光里,飽含著諸多奇異的神情,有疑惑,有好奇,有質疑。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站在這麼多人的面前。

  她也從來不想這樣。

  「諸位,這是我的妹妹。」

  寧奕感受到了身旁丫頭的局促不安,他伸出一隻手,握住丫頭的手,向著所有人介紹身份。

  ……

  ……

  情報司的吳三蹲在屋檐上,他的身旁,此刻密密麻麻,都是同僚,也有執法司的精銳,幾位少司首互相對視一眼,看出了眼中的意味深長。

  上面對於這位姓裴的姑娘很是重視。

  甚至秘密展開了調查的任務。

  但仍然沒有查出究竟,姓裴的姑娘,查不出是何來歷,有何師承,能夠查出來的,就是她在寧奕身旁,一直是寧奕的「妹妹」。

  裴煩。

  吳三其實知道一些算不得秘密的秘密。

  譬如自家大司首,今夜忽然決意要去拜訪太清閣的原因。

  吳三有一個算不得朋友的朋友,名字叫做沈靈,那個拒絕「做人圓潤,順勢而下」的男人,據說整個舊部都已經被解散,因為執意要調查不該調查的身份,所以落得如此下場。

  吳三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沈靈」了。

  他知道自己可能永遠也見不到沈靈了,但他絕不會想到,自己與沈靈的永別,是真正意義上的永別。

  雲洵大人很欣賞沈靈。

  於是雲洵大人去了一趟太清閣——

  沈靈最後接手的卷宗,就在太清閣內,大司首大人應當會親自破禁,入閣一觀。

  如今的道宗麻袍道者還未到來,吳三暗暗猜到了發生之事,雲洵大人去找蘇牧先生下棋,其實等同於以私人身份,拉扯道宗,不讓蘇牧干涉今夜天都府邸發生的事情……至於現在越演越烈的天都場景,卻出乎了吳三的意料。

  他看著府邸門前的那個丫頭,心想。

  讓執法司和情報司兩大機構都雞犬不寧一段時日的裴煩,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既見眾生,便無法隱藏。

  調查裴煩的過程,步步艱難,以至於最後看似「順利」的完成,其實只是給出了一個「敷衍」的答卷,交付上去。

  有人懷疑,裴煩的背後,是大隋某位了不得的涅槃大能。

  這件事情的可能性,極小。

  也有人懷疑,裴煩的背後,與十年前某樁不可名說的案子有關……吳三覺得這個可能性更小,十年前的天都血夜收官,他親自參與,確認了裴家滿門皆死,每一具屍體,都由他確認檢點,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姓裴的女孩,就說是裴家遺女。

  其他人或許會捕風捉影,選擇相信。

  但是吳三不會相信。

  他見過裴家府邸活著的那個小女孩,襁褓里有一枚蓮華長令,是珞珈山親自傳下來的師承令牌,裴旻大人給女兒祈福,動用了涅槃秘術,當時吳三初入情報司,卻也在場,那是珞珈山最昂貴的秘法,融入血液,珞珈氣運常駐,除非死去。

  他檢屍之時,特地去翻了嬰兒襁褓,那枚蓮華長令儘是死氣,珞珈氣運盡數剝離。

  嬰兒不哭也不鬧,由令牌可窺見結局,必死無疑。

  只不過……

  吳三抬起頭來,皺起眉頭,他回想著剛剛沖霄而起的那道劍氣。

  確實有些熟悉的氣息。

  他有些想不起來了,似曾相識,又有少許陌生。

  他重新把目光挪向那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女孩,腦海里那道靈光即將乍現,一道輕柔的聲音,緩慢響起。

  「我姓裴,單名梵。」

  裴梵。

  丫頭站在寧奕身旁,她神情平靜而又漠然,寧奕握著她的手掌,感受到自己的掌心,被女孩的指甲嵌入。

  蹲在屋檐上的一位情報司少司首忽然開口。

  「裴梵……我大隋情報司懷疑你的真實身份,今日你既然出府了,那麼便解釋一下吧。」

  吳三皺起眉頭,看著自己的這位同僚。

  這不合規矩。

  念頭剛起,隔著數里,雲洵的聲音在銘牌里響起。

  「讓他問。」

  吳三乖乖閉了要張開的嘴。

  大司首對著這件事情也感興趣。

  蹲在屋上的那位情報司少司首,淡淡問道:「裴梵,你出生何處,家在何方,雙親姓名,當年經歷何事,跟寧奕相遇?以及……那道劍氣,從何而來?」

  出生西嶺商賈裴家,家在西嶺小鹿城,父親名叫裴三,母親蘇氏,因為遇到歹人劫貨,全家滅口,只有她倖存逃生,遇到了少年寧奕。

  然後兩個人相依為命。

  這是偽造上去的卷宗內容。

  宋伊人托人把丫頭嶄新的身份送到府邸內,上面的每一個字,裴煩都記得無比清晰。

  可是她竟然有些無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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