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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君溫和笑了笑,他的脾性,在青山府邸一戰之後,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蓮青不以為然擺了擺手,笑道:「無所謂的……這並不意味著什麼,我想,他們可能是找到了進入長陵的『第二扇門』。」
「師兄,你若是願意入長陵,也一定可以的。」元霖看著蓮青,這幾日長陵霧散,青君之前才與不滅靈體打了一場,龜趺山的修行者為陵尋畫出了一副完美的登山圖,應天府同樣如此,但是青君卻揮手拒絕了自己同門的好意。
他並沒有選擇入長陵。
這是一場造化,但並未每個人都需要這樣的一場造化。
青君眯起眼來,仔細觀看著柳十一的影像,他有些驚訝,喃喃道:「柳十一是要登頂。」
「登頂?」
元霖不敢相信,看著自己師兄。
「登頂。」
青君的聲音很篤定,道:「也僅僅只是登頂。」
元霖有些惘然,身旁的一眾應天府弟子,也都有些惘然。
「不觀碑,不參悟……守山人動用自己的權限,為他放出了一條登頂的道路,來成全他即將突破的劍道。」青君的面色凝重起來,一字一句道:「那是歷代以來,唯有皇權才能所行的登頂之路!」
霖君仍是惘然。
他似懂非懂,道:「可是,柳十一的劍道,是什麼呢?」
青君搖了搖頭,笑道:「若有機會,我與他交手,那時候便知。」
說這句話的時候,青君的目光望向遠方,隔著一小截距離,還有淡淡的霧氣,披著黑袍的東境龜趺山修行者,目光不善,盯著自己。
不滅靈體仍然戴著那張銀白面具,豎起兩根手指在胸前,撐開一道星輝屏障,卻放任狂風吹來,長袍搖曳,獵獵作響。
陵尋的目光從青君身上挪開。
兩人曾在長陵霧開之前打過一場,沒有分出勝負。
青君在這一架之後,心境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陵尋顯然不是這樣,他登上了長陵,按照師兄弟所畫的登山之圖,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道路,而歸來之後,不滅靈體迫切想要再找一個機會,與蓮青決戰,徹底的擊敗這位應天府大君子!
蓮青神情平靜。
他不去理會龜趺山那些修行者,而是重新將目光投向通天珠。
「寧奕這是在做什麼?」
元霖也注意到了那些龜趺山的修行者,他神情淡然,雙手攏袖,袖袍內貼滿了符籙,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
霖君絲毫不介意讓龜趺山見識到自己的手段,王對王,將對將,對於自己大師兄與不滅靈體的對弈,他對前者報以絕對的信任。
如果應天府與龜趺山年輕一輩開戰,他必將首當其衝,證明自己的苦修沒有白費。
通天珠子裡。
長陵的石碑,林立密集。
盤膝坐在石碑前的寧奕,只留給所有人一個孤獨的背影。
大雨磅礴,氣氛寂靜。
在長陵山下,青君等人的眼中,並沒有石碑上顯化而出的意志,凝聚出來的人形。
長陵路長,山高,一路所行,幾乎很少有人會停下。
找一塊石碑,坐下,悟道,然後離開。
天才一些的,可以多參悟兩三塊石碑。
而寧奕剛剛踏入長陵,就盤膝坐下,在自己所找到的第一塊劍道石碑處,開始了參悟。
青君面色凝重。
元霖似乎想到了某種很是荒唐的念頭。
他喃喃道:「他這是要,一日觀盡長陵碑?」
第238章 一日觀盡長陵碑(上)
一日之內,走遍長陵,直至登頂。
這聽起來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其實在大隋的歷史上,並非沒有人做到過。
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只要沒有破開十境,點燃命星……即便守山人的意志會籠罩整座長陵,庇護每一個踏入長陵碑道的年輕天才,強行試著登頂的那些人,一定會對自己的神魂造成損傷。
與尋常的肉體上的挫傷不一樣。
這種「道傷」,很有可能會對以後的修行之路,造成不可磨滅的影響。
誰也不知道,這種影響會造成什麼後果。
諸多聖山的前輩,都告誡自己的弟子,不要意氣用事,爭奪虛名,去試著在碑道上登頂,落下不可癒合的道傷,反而得不償失。
曾經試著在長陵登頂的那些年輕天才,的確是聲名一時無二的驚艷人物,但是到了命星境界之後,似乎被諸多傷病纏身,最終都沒有落下好的下場。
長陵,大隋的長眠之陵。
所以還有一種說法。
每一塊碑石的主人,都在其中刻下了蘊藏自己畢生心血的大道意境,但是終究難免會染上一些別人的東西。
譬如說……死氣。
碑石的主人已經死去千年百年,生前留下來的,立在長陵的道碑,與主人心神相連,風霜洗滌,便會生出死氣。
在這裡,就像是埋葬大師的另外一片墓陵。
領悟一塊石碑,或多或少的,就會沾染上一縷死氣,登頂長陵,觀遍自己修行意境所有道碑的那些天才,身上所纏繞的死氣,更像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業力。
得到的越多,以後將要付出的,就越多。
青君看著那片雲霧籠罩的山陵,輕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