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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枚骨笛葉子,可以讓你免收神性之苦,溢滿的神性,你就存在骨笛里,如果方便的話,我會經常來看你。」寧奕看著徐清焰,眼神裡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與那個叫做靜白的老尼姑,共處了五天,徐清焰的眼神,已經不再純潔。

  她惘然看著紅亭湖水,看著四周的東廂園,覺得熟悉而又陌生。

  她吃過神性的苦。

  這是她第一次吃到人性的苦。

  比起自己的哥哥,還有三皇子李白麟,這是最直接也最殘酷的一種苦痛,她見識到了人間的醜陋嘴臉,那張純淨的白紙,已經不再白皙。

  女孩跟寧奕隔著一段距離,三四步,不再走近。

  這是一個安全的距離,靜白每一次靠近她,她都會下意識保持這個距離。

  她腦海里,充斥迴蕩著這幾日的經歷,只覺得每一個時辰都是煎熬,釘下鉚釘的人已經受到了處罰,可是鉚釘仍然在,即便拔出,也會留下永不癒合的痕跡。

  寧奕向前走了一步,同時伸出一隻手,想要拍拍女孩的肩膀。

  卻落了一個空。

  女孩下意識躲了過去。

  「過去了……都過去了……」寧奕輕聲開口:「忘了吧……」

  徐清焰低低嗯了一聲。

  門外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音。

  寧奕回過頭去,看到了海公公就站在門口。

  「寧小侯爺,宮裡之事已經處理完畢,不可久留。」海公公嘆了口氣,輕柔道:「陛下為徐姑娘請的那位老師很快就要來了,還是請小侯爺儘快離開吧。」

  寧奕點了點頭,海公公說完之後,很識時務的合上東廂園。

  寧奕不再說話,準備就此離開。

  身後袖子,傳來了輕輕的一聲拉扯。

  寧奕有些惘然轉過身子,女孩撲進懷中,哽咽聲音逐漸變大。

  少年神情立馬緩和下來,低垂眉眼,他虛搭著的雙手,有一隻猶豫再三,緩慢放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

  這個過程,漫長而又短暫。

  春風拂面。

  湖水跳躍。

  沒有人說一句話。

  寧奕和徐清焰站在東廂園的紅亭上,站在天色將明的破曉里。

  女孩沒有說一個字,哭得很難看,聲音斷斷續續,這些年受到了許多委屈,吃到了許多苦頭,她憋在心裡,積少成多,都在哭聲當中傾訴出來。

  白骨可以帶走她積攢的神性,卻無法帶走她所經歷的痛苦。

  寧奕沉默復沉默。

  他覺得這個女孩,很不容易。

  每一天都過得很不容易。

  活著已經如此艱難,何必還要經歷人間如此多的厄難?

  這個女孩什麼都沒有,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給她推開門的人是自己,給她帶來第一縷光的人也是自己。

  過了許久。

  女孩的聲音緩慢停歇,她一字一頓,哽咽道:「寧奕先生……我想問你,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靜白打她,罵她,侮辱她,折磨她。

  這些已經成了一道精神上的烙印。

  寧奕搖了搖頭。

  女孩的臉已經哭花了。

  徐清焰的聲音帶著艱澀:「我知道,這世上總有惡人,我……是不是應該早一點反抗?」

  昨晚一整夜,她處於痛苦之中,輾轉反側,無數次盤問自己。

  如果,自己早一些拎起那枚碎瓷片。

  如果,自己能夠下定決心,做出抉擇。

  如果,自己擁有強大一些的力量。

  寧奕沉默了。

  寧奕不知道,自己在女孩的心中,究竟處在什麼樣的一個地位,但是他知道……他應該要做一些什麼,說一些什麼。

  寧奕的世界裡,有丫頭,有徐藏,有蜀山,有劍道,有仇恨也有動力。

  徐清焰的世界,只是一張白紙。

  寧奕知道,白紙不可能永遠的白下去,但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徐清焰……不要被染缸里的顏色所污濁,至少,能夠成為她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寧奕說了以下的話。

  而這些話,永遠的改變了徐清焰。

  「是的。」

  斬釘截鐵的兩個字。

  寧奕的語氣變得堅定起來,他本不想讓徐清焰過早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

  但是她問了。

  他就要給出遵從本心的回答。

  「你應該變得更堅決一些,更強大一些。」寧奕的手指,輕輕鬆開油紙傘,然後又握上。

  這是徐藏教給自己的道理。

  「徐清焰。」

  寧奕念著這個名字,面色鄭重,道:「成為能夠主宰自己命運的人,不被蹂躪,不被欺壓,不受屈辱……這才叫做『活著』。」

  第220章 崤山居士

  寧奕離開了東廂園。

  徐清焰怔怔站在紅亭里,咀嚼著寧奕之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天已亮了。

  東廂園安靜下來。

  一輛從東境靈山離開的馬車,奔波勞途,來到天都皇城,皇城的大門打開,馬車周圍圍繞著的,都是靈山信徒,這些信徒擁簇著馬車,來到天都之後,不再擁擠。

  車廂里的那位「大人物」,伸出一臂,輕輕揮手,招來一位信徒,隔著車簾說了幾句話,於是護送馬車的人,便不再那麼多。

  在天都皇城,道宗和靈山都有暫居之地,道宗是「太清閣」,佛門是「魚龍寺」,匯聚的那些信徒,在天都使者的帶領下,回到魚龍寺內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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