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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伊人笑了笑,寧奕的師兄是徐藏,當年的天都血夜,徐藏的師父身死道消,愛人也被殺死,正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之一,為此踏上漫長的復仇道路。

  恩怨已在蜀山的葬禮上了結。

  很多人都猜測,徐藏想要來到天都,向著陛下遞出一劍。

  皇帝對這件事情的態度,相當坦然,他對著芸芸眾生敞開大門,他從未勒令皇城的任何一人,出手緝拿徐藏,而事實上……皇帝對於這位蜀山小師叔的態度,其實是讚譽和欣賞盡皆有之。

  如果有一天徐藏拎劍來了天都,皇帝恐怕會命令所有的人讓道。

  就像是與當年的裴旻一樣。

  公平一戰。

  這是皇者的氣度。

  但很可惜,徐藏知道自己距離皇帝,所差的距離,如隔雲泥。

  當他沒有抵達那一步的時候,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勞,因為背負長劍踏入皇城的機會只有一次,而他修為不濟,挑戰失敗,那麼死了就是死了,唯一的一次機會,也就浪費了。

  「徐藏是一個偉大的挑戰者。」宋伊人低垂眉眼,他搖了搖頭,笑道:「當年陛下賜婚,據說有諸多內幕,希望成為裴家『女婿』的人有很多,最後的那個幸運名額,被三皇子李白麟拿下……這樁婚事如果成了,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事情,徐藏也不會背負如此之多的痛苦,裴家與皇族聯姻,陛下也不會動了殺心。」

  婚約的另外一邊。

  是李白麟。

  這條消息墜入心湖,如何平靜?

  「咯噔」一聲。

  寧奕一隻手按著油紙傘,傘下氣勁沸騰,一整張石凳轟然垮台,紅亭湖水氣機陡然波散,他面色閃逝即過,輕描淡寫抬起一臂,杵傘而立。

  宋伊人面色古怪看著寧奕。

  寧奕壓下心頭的萬般情緒,低垂眉眼道:「若有機會,我想替徐藏遞上一劍。」

  宋伊人看著寧奕,把對方失態的原因,歸結到自己說到天都血夜,提起徐藏的死,因而勾動了寧奕的憤怒……

  他搖了搖頭,道:「陛下就在那裡,他既然願意提拔你當劍行侯,想來就根本不在乎你所謂的一劍,這是一種欣賞,也是一種自信。」

  「說了那麼多,天都血夜的事情……你聽聽就好,真相不可尋覓,這是當年的恩仇了。」宋伊人也站起身子,與寧奕並肩,他輕聲道:「今兒與南境的娘娘聊了,這幾年在北境,當一個持令使者逍遙自在,回到天都以後,最擔心的事情就成真了。」

  寧奕看著宋伊人。

  這位平妖司鼎鼎有名的持令使者,心酸無奈盡皆有之。

  「我被指婚了。」

  「大隋的公主李白桃,人在南境,千里迢迢。」

  寧奕沉默復沉默,道:「需要我做什麼?」

  第218章 逃婚

  寧奕聽說過李白桃的名字。

  南疆十萬里大山。

  以韓約的名聲有多惡劣來佐證,就足以看出……那破地兒有多兇險。

  窮山惡水。

  大隋皇室的三位皇子,正如這後宮裡的景象一般,太子不爭,二皇子與三皇子鬧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寧。

  而另外一位不爭不搶的……是南境娘娘。

  因為她生下來的,是一位公主,取名白桃,送到了南疆,被當地的大隋三司捧在掌心裡,在窮山惡水裡也極有名氣,傳到天都來的幾樁消息來看,是個刁蠻的角色,在韓約離開南疆之後,她成了當仁不讓的十萬里大山小霸王。

  這就是寧奕沉默的原因。

  命相來看,宋伊人和那位名叫李白桃的大隋公主……八竿子打不到一邊,一個是打定主意要學徐藏,浪跡天涯,黃酒劣馬;另外一個,聽起來像是欺山霸水,願當地頭蛇,不做過江龍,在南疆落地紮根,恨不得生根發芽。

  「跟那位娘娘談話之前,我的本意是能逃幾年是幾年……這一趟回天都,我準備一走了之,爹娘在,還能幫忙抗一抗,跟硃砂丫頭過兩年逍遙自在的日子。」宋伊人頓了頓,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了。」

  「談過之後呢?」

  寧奕忽然來了一絲興趣,他挑了挑眉,看著宋伊人。

  宋伊人站在紅亭邊,他看著湖水搖曳,眯起雙眼,若有所思道:「我在南境娘娘的素華宮裡,聊的那些話,說出來……恐怕你都不相信。」

  「天都的三個皇子,除了李白鯨名副其實,毫不袒露野心,其餘的兩位,我覺得都沒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宋伊人面色逐漸凝重,道:「太子真的什麼都不在乎,天天花天酒地?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找袁淳先生當自己的師傅?三皇子李白麟,已經圖窮匕見,二十四年的藏拙,換來了今天的揚眉吐氣,之前傳到天都里,他都是個什麼樣的角色,沉溺酒色,荒唐度日,怎麼沒用怎麼來,為了避讓東境鋒芒,無所不用其極。」

  寧奕喃喃道:「的確如此……你的意思是,李白桃也不是這樣?」

  宋伊人點了點頭,道:「是,也不是。李白桃是個不好惹的主,但不算是脾氣刁蠻,指婚這件事情,兩個人都一肚子氣,但奈何沒地方發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素華宮裡,用通心鏡粗淺談了談,算是達成共識,這樁婚事,我一逃了之,是無所謂,但解決不了問題,她的名聲也難看。」

  「所以你們準備聯起手,來解決這個問題?」寧奕心底訝然,他看著宋伊人,看到後者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自己的意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種程度的盟友關係,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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